若不是翰林派手下回来把邓少使接了进去,她还痴痴的站在风里等,建德殿分正殿,寝殿,两处偏殿,邓少使清楚的记得,上回梁王把自己的寝殿让了出来给湘尔住,自己则住到了偏殿,现下翰林的手下将她引致偏殿,她也是给自己找委屈受,竟问了一句“为何不让本宫住在寝殿?”

带路的舍人心里直发笑,能自称本宫的,必定是自己拥有一个单独的宫殿,也就是说只要是宫殿的主人都可自称“本宫”,而邓少使与其他少使挤居在少羽宫,居然也学着别的娘娘自称“本宫”,甚是好笑。

“少使之前与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自然知道凡是做下人的都要遵照主上的意思办,少使又何必为难我呢?”他嗤笑着离开,邓少使狠狠啐了一口,“居然敢与本宫相提并论,你也配!”

虽然是建德殿的偏殿,和少羽宫相比已经是人间天堂了,嫦儿跟着一道过来,被殿里恢弘的气势所吸引,早就忘了为邓少使整理房间,邓少使也懒得与她计较,只自己心里暗暗伤神,为何同是宫婢出身,和湘尔的差距居然这么大,湘尔可以平步青云,一跃成了梁国夫人,还受尽恩宠,而自己呢,即使怀了梁王的孩子,赐居建德殿,还是不被重视,就连一个小小的舍人都敢冲她摆脸色。

她不由对湘尔心生记恨,若是没有湘尔,梁王冲出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会不会是她?她手中的丝帕攥的满是皱褶,就这样恍恍惚惚过去一个下午,梁王仍是没有回来。

晚膳过后,梁王从宏坤殿回来,刚到了门口便听见一个幽怨的声音传来,一回头,原是襄良人正可怜巴巴跟在后面,面色苍白,淡淡道,“你怎么来了?若是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出来乱走。”

见梁王淡淡说了一句便要走,襄良人快步挡在他面前,身子一晃险些摔倒,梁王背过手去不再看她,只听她能说些什么,襄良人见梁王冷淡,心里不禁如刀绞一般,微微颔首道,“臣妾自知无福伺候殿下,也实在不愿屡屡出现惹殿下烦心,只是冬日严寒,想着殿下出门要用手炉,就日夜赶工做了这个双面绣的炉套。”

襄良人将炉套奉上,没想到梁王非但不看,还一把将她的手推开,“够了,你少在本王面前晃就是对本王的关心了!”

“哎呀……”一声轻呼,炉套掉落地上,襄美人双手捧至心窝处,不断的颤抖,顿时冷汗涔涔。

梁王不知就里,也跟着慌了神,“这到底是怎么了?让本王看看你的手!”

说着将襄良人的手抓过来,撑开她微蜷的手掌,指尖露出密密麻麻的血点,他诧异的直视着她,她却将头侧过去,埋进肩膀里,他更是心急,见嫣儿跟着,便道,“嫣儿!你说,良人这手是怎么回事?”

“嫣儿不许说!当心回去本宫撕了你的嘴!”襄良人急忙道。

“嫣儿快说,你不说的话本王治你一个抗旨不尊!”梁王轻轻喝令着,嫣儿这才娓娓道来,“回殿下,娘娘每天白天夜里的绣炉套,绣了一个不满意,便拆了再绣,有时候夜里烛火昏暗,娘娘时常刺到手指,这些日子娘娘的眼睛也不大好了……”

梁王这才想起襄良人是不会刺绣的,怪不得绣了拆拆了绣,还弄的一手针孔,他目光有些黯然,“你怎么说话还是这样刻薄?偏要撕了别人的嘴才能解恨?”

这句话虽是在埋怨,又满是温柔,襄良人用力的摇摇头,像是要甩掉眼里的泪,“殿下可还怪罪臣妾么?”

梁王沉沉不语,襄良人忽觉得头晕,一时站不稳,轻轻倒在了他怀里,他微微一惊,“怎么绣个炉套整个人虚弱成这样?来的时候就见你脸色苍白。”

襄良人虚弱的说不出话,嫣儿适时道,“回殿下,娘娘这些日子日日后悔自责,加上思念殿下,积郁成疾,不思饮食。”

“你这是何苦呢。”梁王怜惜的低头看着靠在怀里的襄良人,招呼了翰林预备步辇,亲自将她送回络绎宫。

回了宫,梁王不禁唏嘘道,“你犯错迁出清雅殿,这络绎宫可还住的习惯?”

襄良人躺在榻上,只知道暗自拭泪,倒是嫣儿不紧不慢的回道,“良人一向体虚,这络绎宫年久失修,平日里总有冷风透进来,良人又是最舍不得多用炭火的,总说太后体寒,该多留出些送去太后处。”

襄良人轻轻唤了一声,“嫣儿快住嘴了,若是再浑说,本宫真的要罚了。”

嫣儿乖乖的低了头不敢再言语,梁王倒来了兴趣,起身围着络绎宫里走了一圈,房间不大,却真是冷风嗖嗖,他幽幽一叹,“真是苦了你了,明日本王就派人来整修,炭火也多给你加上一倍。”

“殿下!”嫣儿复又拘了一礼,咬了咬牙说道,“婢女还有一事,即便娘娘责罚也要说出来,娘娘自从搬进络绎宫之后,不只是因为抑郁成疾才渐渐消瘦,还因为……”嫣儿顿了顿,“每到三更时分,殿里总隐隐听到有女子哭声,凄惨至极,良人常常夜不安寝,这殿里之前先王的句良人,句良人死的时候据说很是凄惨呢。”

“别胡说!”梁王一声怒吼,“宫中最忌讳怪力乱神,你伺候良人,更是要多加宽慰,而不是危言耸听,络绎宫附近多有嫔妃的居所,夜间听到哭声也属正常。”

嫣儿自知言语有失,只得跪地求饶,梁王见天色已晚,便叫襄良人好生休息,自己匆匆就要回去,襄良人无力的坐起身,长发斜洒而下,一双幽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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