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虹有点魂不守舍。
他回到了8号餐车,心事重重坐下,耳边一直在回响着高海山的声音:黑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必须遵守纪律,你明白吗?
江虹喃喃自语:“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必须遵守纪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就等于说了,今晚肯定有事。”
到底是老警察,话说半句不留一点尾巴,又没透露实情,厉害!那么,到底什么事呢?会是什么事呢?还要瞒着列车乘警?这事跟7·15谋杀案有关系吗?或是其它什么重大行动?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吴支?
算了!不该问的别问,问了也不会告诉你,这是工作纪律。如果坚持打听什么,反而容易引起上面怀疑,以为你有什么利益关系牵扯其中,一旦行动出错,你就有最大的嫌疑。
“阿sir,汤面好啦!”炊事员何大壮在窗口里喊道。
江虹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内台窗口,从何大壮手里接过两碗热气腾腾的青菜肉丝面,上面各自盖着黄灿灿的一个煎荷包蛋。
“夏冰冰呢?”何大壮问。
“她在软卧车厢。”
“干嘛?陪邝霞吗?上次软卧车厢死了个女旅客,看把方雪吓的,听说得了神经衰弱住医院了,胆子咋这么小?怎么不进神经病院?今晚邝霞也神经兮兮的,难道以后都要警察陪她上班?”
“乘务员吃什么?”江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我煮了一大锅,人人有份。”何大壮笑了笑。
江虹小心翼翼将两碗面端到自己桌上,然后主动拿起一号餐桌上的小对讲机,呼叫各个车厢的乘务员:“各位,夜宵好咯!这个区间要跑两个小时,抓紧时间进来吃点东西,不要等面糊了。”
“收到,来了。”对讲机里此起彼伏的回应着。
江虹在自己的二号餐桌坐下,脱下警帽放在桌上,准备吃面。
第一个跑进来的是邝霞。一是软卧车厢就在餐车隔壁,走几步路就到;二呢?她一直是吃饭最积极的那个,在高铁列车上也是如此。
邝霞没到窗口打饭,而是一屁股坐到了江虹对面。
看着两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青菜肉丝面,她情不自禁的嗅嗅鼻子:“哇呀!好香!这两天晚上都是喝稀饭,啃老咸菜,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今天晚上有面吃啦?还有青菜煎蛋,真是馋死我了,黑哥,我要吃这一碗。”
“这一碗是夏冰冰的。对了,她怎么没出来?”恶魔心尖宠:丫头,你好拽!
辰武1组如此,其它七个车班也是一样。
江虹有点坐不住了。大家都进来吃饭了,卧铺车厢还好,因为旅客身份都有登记,经过清铺、熄灯,旅客都睡觉了,没有什么闲杂人员,安全系数较高。硬座车厢情况比较复杂,如果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在车厢里值守,万一有个什么事情那就糟了。
他总觉得今晚氛围有点异常。泰河车站的驻站民警和辅警连夜出来,觉都不睡,肯定有什么事,而且瞒着不说。
不行,我要出去看看。他把筷子一放,站了起来。
邝霞重重打了一个饱嗝,她摸了摸胸口:“呃!阿sir,你不吃啦?”
“我去外面看看。”
“你急什么?还有一点面呢!”邝霞笑了。
“这个车子不比高铁,我怕出事。”
“你呀!这山沟里黑灯瞎火,除了我们这趟车子,鬼都没有,哪有那么多事?真是杞人忧天!”
“你叫夏冰冰去睡觉,别窝在你的乘务室打瞌睡了,空调很冷,容易感冒。”江虹带好警帽,简单整理一下衣装以及警械,摸了摸腰间的黑色手枪,麻着一张黑脸走了。
邝霞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有点茫然,心里自言自语:这个家伙,难道他又生我气了?我是为他好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
旁边,正在埋头吃面的谭步高抬起了头:“嘿嘿!邝霞,你跟黑子有故事吧?”
“车长,这个你也管吗?”
“我可警告你啊!我跟黑子也算老朋友了,他可是一个老实人,哪有你心眼多?我是怕他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哈哈哈哈!”
“好呀!车长,你敢诬蔑我呀!你才是真正的坏蛋!”邝霞站了起来,抓起餐桌上的一叠《辰州铁道日报》,一个劲的拍打着谭步高……
“哎哟!好了好了!别闹别闹!我就开个玩笑,真是没大没小。好啦!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被你欺负,我这车长以后怎么领导别人?”谭步高一脸的坏笑,急忙丢下一双筷子,伸出双手胡乱抵挡。
“车长,帮我收拾一下碗筷,拜拜!”邝霞丢下报纸,不好意思跑了。
“什么?要我帮你收拾碗筷?这个丫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指挥我了?到底谁是车长?”谭步高摇摇头,然后冲着乘务员们发话:“大家抓紧时间,都吃完了,马上回车厢去,坚守岗位,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