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已经不再反对你们了。而且就算我反对,对你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把你逼走了。”秦严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很是沧桑,长长的叹口气,没再看他,随便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秦暮看着这位垂头丧气的老人,想起儿时他抱着自己到处玩的画面,沉默了几秒,说:“老头子。”
听到他叫自己,秦严抬头看他。
“生日快乐。”他把手中一直攥着的小物件甩到秦严手里,说;“随手从地摊买的,你凑合拿着吧。”
秦暮没再说话,离开了客厅。
虽说听到他说的地摊货,秦严也没有生气,摊开掌心,那里放着枚怀表,打开,表内有张小照片。画的很丑,依稀能辩出这是个人。秦严看到后,先是一笑,然后落寞下来,眼眶红了。
“爷爷,这是我画的你。”
那时候的秦暮才三岁,性子活泼,在糖纸上画了个辩不出模样的人头,献宝似的给了秦严。秦严看后哭笑不得,又不好打击秦暮的自信,就夸他画的真好看。
以前,他们爷孙俩多好。可如今,怎会变成这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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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繁星回到了南都,不过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海岸别墅。以前在季繁星失明的时候,很害怕别人异样看待她的目光,更不愿意去见人,所以季北临就将她安置到了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找到她,清清静静,与世隔绝。
她看着别墅的墙壁已被爬山虎布满了,院内栽种着翠菊,浅白,浅红,蓝紫色,色彩缤纷,石子路两旁还栽种着桂花树,满院的花香味,闻着就令人心旷神怡。这里定期有人清扫,环境很干净,只是这么站着,就让人的心静。
季繁星记得以前她还和秦昭哥桂花树下埋过酒,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人将它挖出来。她关上小木门,找了工具,凭着记忆中的位置,拿着铁锹去挖土。看到坛子的顶部时,季繁星惊喜地笑了一声,继续挖,将酒坛弄出来。
她那时候看不到,被他手把着手去酿酒。
虽然秦昭哥只是安静地守在她身边,从不说话,但能让她感受到安心的感觉。那些黑暗的日子她之所以能挺过来,最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所有的情感找到了寄托,依靠,季繁星那时候想着如果自己会失明一辈子,如果有他这么陪着自己,也好。
可后来,他死了,还是因为秦暮而过世的。她几乎崩溃,疯了般的跑到秦暮面前,撕心裂肺地哭着,质问他:“为什么去死的不是你?”
她的精神支柱没了,哪里还有理智,找到了所谓的罪魁祸首,去质问他,恨他。
再然后,她就因为受到强烈的刺激而失忆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秦暮该是多么的无助,自责。可几乎所有人都在责骂他,无人体会他的痛苦。就连她,也都在恨她。
季繁星在无意识间用树枝在地上写出了秦暮的名字,她看到他的名字后,失神,“秦暮……”
不知不觉,他已融入了她的生命中,无法再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