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魏国公府,正厅。
季良辰的突然造访令魏禧猝不及防,疑窦重生,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个自命清高的“大宋第一谋士”会放下身段,主动上门来拜访自己。魏禧觉得季良辰有主动示好的意思,但是他心中又难免有些许疑虑,于是便带着疑虑接见了季良辰……
只见魏禧坐在主位上,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对坐在客位上的季良辰说道:“呵呵……不知季大人此番前来拜访老夫,有何贵干呀?”
季良辰听罢,顿了顿,恭恭敬敬地对魏禧说道:“国公,不瞒你说,自从蔡阳公主去世以后,下官也就没有了任何依靠,这仕途是一片迷茫,看不到任何希望。下官也真是辜负了这‘大宋第一谋士’的美名啊!”
“所以,下官来拜访国公,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寻一苍天大树,遮风挡雨而已。顺便,还望国公能提点一二,照顾一下,为下官谋一个好前程啊!”
(蔡阳公主名义上在刘松强行纳她为妃时就已经死了,而实际上是前两天刚刚去世。)
魏禧听罢,顿时心生疑惑,不禁心想,奇怪,真是奇怪……这季良辰平日里自命清高,向来不愿涉足党争,怎么今天反倒玩起“结党营私”的段子来了?
况且,眼下大宋朝堂上的百官之首可是邬修罗啊,而且萧家和庾家的势力也不小啊……季良辰即便真想找一棵大树遮阴避雨,他为何不投邬修罗,亦不投萧、庾两家,却偏偏要投靠我魏禧呢?
不过,季良辰既然号称“大宋第一谋士”,想必不是徒有虚名,如果他真的是诚心投靠老夫,那老夫的“魏国公集团”岂不是如虎添翼吗?
况且,老夫现在的权势无论和邬修罗相比,还是和萧家相比,都已经明显处于劣势,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啊!如果季良辰真是诚心来投,老夫断然不能错失了人才……
于是,魏禧尴尬地笑了笑,疑惑地对季良辰说道:“世人皆知,季大人乃是荆山高足,智谋超群,自命清高,翩翩君子,卓尔不群。既是君子不党,为何又要依附于老夫,这岂不是有拉帮结派之嫌?”
“再者说,老夫眼下的权势一不如当朝国师邬修罗,二不如兰陵萧家。季大人既然想找一棵大树遮阴避雨,以上这两棵大树岂不更加枝繁叶茂,最是理想去处吗?季大人却为何偏偏看上了老夫的这所破庙呢?”
季良辰听罢,不禁哈哈大笑,笑罢,他坦然地对魏禧说道:“国公,此言差矣。世人夸赞下官卓尔不群,君子不党,那都是些市井流言罢了。须知,下官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为官之人罢了,也有追名逐利之心啊。况且,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下官亦不能免俗。”
“即便下官有自命清高的时候,那也是在荆山学艺之时,家师谆谆教诲养成的习惯。现如今下官已在建康为官十几年,早已经看惯了官场百态人生,入乡随俗了。”
“再说,国师邬修罗,还有兰陵萧家,他们两家的确是两棵主干粗壮,枝繁叶茂的大树。只是……下官倘若投靠了他们,必然是可有可无之人,施展不了拳脚,日后又何以得到重用?”
“呵呵……下官既然号称‘大宋第一谋士’,又自诩才干卓著,智谋不凡,当然没有兴趣做‘锦上添花’之人,却偏偏要做一个‘雪中送炭’之人!”
魏禧听罢,顿时吃了一惊,不禁心想,呵呵……季良辰说的貌似不无道理,此人乃是“荆山居士”荆空的得意高足,隐士出品,在建康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自然是一股清流。但这股清流已经在建康这个“大染缸”里染了十几年,想必也该变了颜色。
况且人性趋利,这功名利禄之心但凡是为官之人,谁会没有个一二呢?不过,眼下自己的权势虽然不及邬修罗的“广陵派”和兰陵萧家这两派,但好歹也是大宋的国公,还断不至于到需要人“雪中送炭”的地步吧……
于是,魏禧不禁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对季良辰说道:“哈哈哈......瞧季大人说的,老夫这所破庙眼下虽然简陋,但也不至于糟糕到需要季大人送碳才能生火的地步吧……”
季良辰听罢,不禁哈哈大笑,笑罢,他便开始“危言耸听”地游说魏禧道:“哈哈哈……国公当真是心宽啊……请恕下官直言,以国公当前的处境来看,需要下官‘雪中送炭’还是往好了说。这要是往坏了说,国公真可谓是大祸将至,朝夕不保啊。”
魏禧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一惊,连忙对季良辰说道:“哦?季大人此话怎讲?”
季良辰听罢,不禁顿了顿,谈笑自若地对魏禧说道:“呵呵……国公,请恕下官直言,方才国公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眼下大宋朝堂上最大的两股势力,一者是以国师邬修罗为首的‘广陵旧臣派’,二者则是兰陵萧家,萧绍父子。”
“而这两派势力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视国公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他们甚至已经联合起来要对付国公了……就在前不久,邬修罗指使战英参奏国公十款窃国大罪,款款都是诛灭九族的死罪,真是欲置国公于死地啊!”
“幸好圣上宽容,他老人家念及国公往日的功勋,并未深究国公之罪,而是有意宽纵国公。可邬修罗一伙人白忙活了一阵子不说,却并没有整垮国公,他们怎会善罢甘休?下官斗胆揣测,一旦再有机会,他们还会寻衅滋事,继续找国公的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