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无语,这女人有些本事,至少她懂得先拿话堵住自己可能会对她的不利举动。
世家子弟,果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钱翘恭看看轿子,又看看吴争,然后挥手让轿夫们一起退下。
“吴争,为何不愿应下这桩婚事?”
这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地就象自己家人才聊天,要知道,她所面对的是一个伯爵,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在这个时代,就算已是夫妻,也要向对方敬称一声夫君、老爷的情况下。
敢直呼其名,已经足以令人惊讶了。
可吴争听来,却没有丝毫违和的感觉,可吴争无言以对,只能选择沉默。
“你不想说,不如我来猜猜?你是嫌弃我容貌丑陋,难以胜任伯爵夫人?”
“不。钱小姐误会了,吴争都没有见过小姐,怎会嫌弃小姐的容貌。”
“那我再猜猜,你是觉得我才德浅薄,不足以侍奉翁婆、姑子?”
“呃……不是。钱小姐多虑了。”
“那就是家父、兄逼迫太过,令你起了逆反之心?”
“呃……。”吴争有些张口结舌。
这世上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有一种魅力。
温柔、大方不足以形容这种魅力。
她就象是一个包容的母亲,片言只语,就能轻易化解你的……不安、焦躁、委屈、郁闷,甚至于你的所有不良情绪,都会因她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
吴争就这么在她的话语中打开了话匣子。
“国破家亡之时,吴争只是觉得难以……顾及家人。”
“你是怕被我拖累?”
“也……不完全是。”
“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总需要传承吴家香火。”
“啊?……我已纳了侧室。”
“大丈夫三妻四妾,并不为过。”
“呃……没那必要。”
“你是……不喜欢与女子亲近?”
吴争急忙道:“我……不是。”宁王妃:庶女策繁华
这话本是吴争与二憨等人的玩笑话。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边钱翘恭怒了,“吴争,你什么意思?倒象是我钱家死皮赖面要赖上你了?我妹妹秀外慧中,哪一点配不上你,让你如此糟践于她?”
吴争这才意识到自己话中有不妥之处,悍妻,在这个时代,怕是在七出之列。
可吴争是个酱油倒了架子不肯倒的主。
“钱翘恭,少爷我忍你很久了,怎么,听不得啊?来,少爷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忍无可忍!”
于是,杭州湾的海面上,一出准郎舅的斗殴戏暴发。
……。
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此时的杭州府,已经在天下各省中首屈一指。
它下辖钱塘、仁和、富阳、余杭、临安、於潜、新城、昌化、海宁等九县,九县辖下人口已经达到三百多万之众,尤以杭州城人口最为集中。
其富裕程度,也令人叹为观之,甚至不下于后世。
当然,这程度是摒弃科技发展这个选项而言。
就以粮食,这个历朝历代都无法忽略的硬性标准来衡量。
当时杭州城内居民的人均年消耗米量,已经接近四石。
这数字很恐怖了,一石二百斤(与后世的斤有些差距),四石那就是八百斤。
除此之外,杭州府百姓的副食品消费也异常可观,城中无论僧行,不饮酒食肉者,百中无一人。饮食器用及婚丧游宴尽改旧意,贫者亦捶牛击鲜,合飨群,与富者斗豪华,至倒囊不计焉。
万历年间的《广志绎》中有云:杭俗儇巧繁华,恶拘检而乐游旷,大都渐染南渡盘游余习,而山川又足以鼓舞之,然皆勤劬自食,出其余以乐残日。男女自五岁以上无活计者,即缙绅家亦然。城中米珠取于湖,薪桂取于严,本地止以商贾为业,人无担石之储,然亦不以储蓄为意。即舆夫仆隶奔劳终日,夜则归市肴酒,夫妇团醉而后已,明日又别为计。
典型的超前消费思维啊,这倒与后世的美利坚消费观有些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