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昊顶着一对熊猫眼,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东市。
小院中,老头子正坐在窗边夜读,一杯香茗放在左手边,时不时吸溜一口。
这段时间,李靖已经习惯了单纯茶叶的味道,以前那种煎煮过的茶再也入不得口。
“爹,您老在这儿住的还习惯吧?”坐到老头子身边,李昊觍着脸问道。
“嗯。”李靖头不抬,眼不睁,用一个鼻音做了回复。
李昊眨眨眼睛,搓着手继续道:“那个……,咱家已经按您的意思全都恢复了。”
李靖继续:“嗯。”
吧唧吧唧,李昊懵比的眨着眼睛,‘嗯’到底是个啥意思啊,就不能给个痛快话?
看看坐在一边含笑不语的老娘,干咳一声,尬聊道:“咳,那个……,爹,家里收拾好了,您看……您二老啥时候搬回去?”
“嗯。”李靖端起茶,吸溜一口。
没完了是吧,李昊二杆子脾气也上来了:“爹,您别总是‘嗯’成么,我都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您总得给我留个休息的地儿吧?”
红拂实在忍无可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招呼李昊道:“德謇,到娘这里来。”
“娘,我爹这是咋了?”李昊满头黑线的来到老娘身边,老大不乐意的回头瞅了老头子一眼。
“你爹那老东西是拉不下脸来。”红拂剜了装聋作哑的李靖一眼,拉过李昊的手说道:“德謇,你听娘的,家里那边还是按你之前的意思改,什么地暧、玻璃之类的都装上。”
“娘,我爹不是不喜欢么?”
“他那是嘴硬,你别听他的,按娘说的办。”
尽管昨天红拂已经放出狠话,让李靖亲自与儿子说自家宅子改建的事情,可事到临头还是给他留了面子,主动把事情揽过来。
李昊顿觉无比头大,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么,自家老头儿也是,既然想继续改,早上你倒是派人来通知一声啊,是不是我就不往回填土了。
唉,小胳膊终是拧不过大腿,叹了口气之后,李昊无奈道:“好吧,我接着改。不过娘,下次您可千万别让我爹再这么毛毛躁躁的了,都快五十的人了,办事咋就这么没谱呢。”
李靖眼珠子一瞪,就要发飙,结果被红拂又瞪了回去:“好好好,娘一定跟你爹说,你呀,先把咱家院子改好,这天眼瞅着就要下雪了,可不能马虎知道不。”
李昊臊眉耷眼的点点头:“知道了,那您二老先休息吧,我回那边去了。”
盘下来的铺子不大,后面只有一个小院,一间主宅,两间厢房。
李昊接手之后,大大的改造了一翻,将其中一间厢房改成了厨房与锅炉房,另外一间改成下人的卧房。
这会儿,主宅被老头子占了,厢房里又住着老娘带来的俩丫鬟,锅炉房不用说,里面一个烧锅炉的,一个压水泵的,小小的房间挤的站人都费事,更别说睡觉。
刚走到门口,老头子在后面发话了:“等等。”
“……”
亲爹,你终于开口了,我还以为您老今晚打算‘嗯’一缩呢。
“明天去宫里一趟,李纲老爷子好像有事找你。”李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靠在窗边吩咐起来。
“哦。”李昊答应着,准备离开,没等迈开腿,老头子又道:“还有,唐俭去林邑收集回来的稻种试种成功了,你因为谏言有功,爵位被陛下提了一级,开国县伯,实封七百户。”
还没等李昊反应过来,老娘已经激动的跟什么似地:“什么?我儿是开国县伯了?你这老东西,怎么不早说。哎呦,你看这事儿整的,早知道怎么也备一桌好菜庆祝一下。”
红拂眼中,李靖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大出息。
可儿子就不一样了,虽然只有这么一个,但真的很争气啊。
长安这么多同龄人,自家儿子是第一凭本事挣出子爵爵位的,眼下又升了伯爵。
其他家要么子侄辈碌碌无为,要么凭着老一辈福荫混个一官半职,就算如此还整天吹吹呼呼嘚瑟的跟什么似的。
对此,李昊却有些闷闷不乐,这年头,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经,开国县伯有个屁用,除了被别人当成靶子,没有一点好处。
……
……
回到大宅,闻着满屋子的土腥味草草睡下,想着李纲那小老头儿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
不知不觉间,鸡鸣声传来,又是一个雾蒙蒙的清晨。
洗漱,更衣,早饭就不吃了,宫里的伙食虽然差了点,但能给自己省一顿饭也不错。
李纲做为太子太师,平时是不需要来宫里的,这次因为李昊的原因,早早便进了宫,来到弘文馆等他。
出于尊师重道,李承乾自然同样早早来到了弘文馆。
同时,为了哄老头儿开心,还特地带了些从李昊那里崩来的茶叶,亲自替李纲泡上,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诱人的茶香扑面而来,李纲双手接过,打开盖子便是一愣:“太子,这是什么茶?”
李承乾哪里知道这是什么茶,硬着头皮答道:“老师,这是开国县伯李德謇送进宫里的炒茶,饮用时只需以开水冲泡便可。”
李纲微微一笑:“又是开国县伯的手笔?此子不简单呐。”
将茶盏放到鼻端闻了闻,再慢慢吸上一口,李纲点点头:“嗯,方入口时微苦,回味却有些甘甜,好,好茶。”
难得老头子有喜欢的东西,李承乾连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