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要再提起他!他根本不配!”
仲书韵突然爆发。
显然,她心头充满了恨意。
她恨德宗太宁帝,恨萧成义,恨他的无情无义,恨他的狠心绝情。
剥夺了孩子的继承权就算了,赐封的封地,她最近才知道,在很南边很南边,已经到了王朝的边界,烟瘴之地。
哪有如此狠心的父皇,竟然如此狠心对待亲儿子。
仲书韵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
成阳公主悄mī_mī问她,“这些天宫里可有动静?燕皇后有没有主动来见你。”
“哼!燕云琪也是个贱人,她怀着身孕,哪里敢主动登门。”
成阳公主撇撇嘴,也是一脸嫌弃,“燕皇后分明是小人之心,天下那么多女人,又不是只有她怀着身孕。陶太后那边,可有动静?她有没有嘱咐你什么?”
仲书韵冷哼一声,“陶太后忙着巴结新皇,哪里顾得上我们母子。只是派了梅少监上门,让我尽快带着孩子离开建州,恐夜长梦多。封地艰苦,也比建州自在。可是我不想去封地,那么个破地方,他得多狠心啊!”
她怨恨德宗太宁帝萧成义,无比无比的愤恨。
成阳公主小声说道:“最近朝中都盯着石温。如果能拉拢石温,说不定……”
“别指望石温!”仲书韵讥讽道,“你瞧着吧,就这几天,石温就会主动上本辞官。”
“你怎么知道?”成阳公主大吃一惊,“石温老匹夫,真的甘心辞官?”
仲书韵压低声音,“是他临终前交代石温,必须辞官,听说还下了一道旨意。算着时间,我们母子离开建州之前,他一定会辞官。他要对新皇表忠心。”
成阳公主大皱眉头,“石温向来嚣张跋扈,竟然会听太宁帝的话,老实辞官?”
仲书韵嗤笑道:“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陛下对石温有恩,无论如何,石温身为臣子,他要尽最后一次忠心。所以,母亲不要试图去联络石温,没用的。平日里,就和石温没交情。如今临时抱佛脚,对方可不会搭理我们。”
成阳公主尴尬一笑,“总要试一试。”
“别乱来!”
仲书韵突然间变得格外凶狠。
成阳公主都要怵她三分。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我不联络石温,没你同意绝不乱来。你说他会主动辞官,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
石温已经写好了辞官的奏本,只等明日一早上朝就递上去。
当书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是满腹惆怅,内心颇多感慨。
谋士替他收拾桌面,轻声劝道:“丞相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该瞻前顾后,迟疑纠结。”
石温怒气冲冲说道:“老夫没有迟疑!否则也不会听从先皇的吩咐,主动上本请辞。老夫只是在感慨,我这个丞相不称职啊!在我任上,丢了京城,百姓被屠,皇帝去世,反贼称帝……
你说将来史书上会如何评价老夫?一个无能且跋扈的老头子,唯一值得称道的事情,就是带领皇帝百官南下。想想身后骂名,老夫也是一肚子火气。”
谋士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唠叨和啰嗦。
“往好处想,历朝历代那么多丞相,又有几人能在史书上留名,被人特意写一册传记。丞相肯定能在史书上留下英名,千百年后还会被人讨论,也是荣耀。”
“屁的荣耀!”石温爆粗,“老夫会被后世人骂死!石家都会因为老夫,成为世人议论的焦点。石家永远都别想洗白!”
反正,石温此刻心情很不好。
他问谋士,“石腊那个混账东西,现在到哪里了?等回了豫州,老夫非抽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