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脉西南麓,四周山势连绵,在山梁中间有一道宽达数里的峡谷,朱阳关就修在这峡谷之中,算是一道险关,受地势所限,方圆二十余里,都是难行山道,行军十分困难,因此它只能算是一座小关,但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是河洛的重要门户之一,只是它受地形所限,偏离河南郡,从未列入洛阳防御的核心体系之中。
对坐镇于此的李建成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变性的流放吧!这日照例巡视完城池,李建成回到城楼之后,想看一会儿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作为李唐帝国的皇储,李建成在当‘二路元帅’的这些天来,着实算不上有多高兴,虽说如愿以偿的保证了军队不受李世民蚕食,但是李唐糜烂的局势让他忧心忡忡,由于有李孝恭帮助安排军事,他基本上什么都不用管,每天都按照点卯,然后是无所事事……他感觉自己这是浪费时间,如果身在襄阳,他这些天可以走访很多地方,代表李唐皇族收揽很多县份的民心,可现实就是这么的无奈,明明自己每一刻都宝贵异常,可自己却不得不过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多次上表,希望御驾亲征的父皇启用李孝恭,让他接手朱阳关的军事大权,这样就能使自己回襄阳坐镇,处理各种日常事务,但父皇似乎另有打算,屡屡驳回自己的意见。
为何?
文武双全、宽厚仁慈的父皇变得如此刚愎自用、不近人情、不明事理?
李建成弄不明白,也不理解。
经过这些天的冷静思考、梳理,他发现李唐的困境似乎全是父皇一手造成的;起事之初,李唐所据地盘不弱杨侗,军队、财富、人口、人才、底蕴都不是杨侗能够比得了的,据有关中之后,各路英杰、人才纷纷奔往大兴,兴盛之势一时无双,李建成也一度以为李唐将能以雷霆之势统一天下,然则,好好的局面一一葬送。反观杨侗,因为他是‘暴君昏君’的孙子,对‘暴隋’深怀敌意的天下英才莫不视之如狼、如虎、如洪水猛兽,他每走一步都不顺畅,李唐上下对这个内外交困的小小诸侯并未放在心上,可就是这个小诸侯,一次又一次的将李唐摁在地上蹂躏。
从始至终,李唐王朝官吏给李建成的感觉就是一群二世祖,一个二个都沉浸在祖辈的荣光之中,那种先天所具的盲目自大,使他们瞧不起杨侗,更瞧不起构建成大隋朝廷体系的寒士,明明被人家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但骨子里就是瞧不起对方,这些人除了自大和怀念自己家族往日辉煌之外,一无是处。
对于这种人,李建成既无奈,又感到可笑和悲哀,更悲哀的是这类人占据了李唐王朝的九成官职,靠这种人去跟大隋打?白日做梦去吧。
有时候,李建成真的很羡慕杨侗,起初虽然步履维艰,但从他立足冀州,一步步打牢基础之后,昔日不被天下诸侯看好的河北大地所释放出来的战斗力,当真令人惊怖至极,越到后期,杨侗的路就越顺。反观李渊、李密、萧铣等人,虽然因为有世家的支持,使初期发展迅猛,大有不可一世之兆,但越到后期越是不顺,越到后期世家大族越成为制约国家发展的病源,他们为了一己之私,联合对朝廷处处掣肘,很多时候,便是推行一项政令,都要权衡利弊再三才能面向百官,然后又要妥协无数次、删改无数次才得以推广,这样不仅造成时间上的大量浪费,更让好好的利国利民政令变得面目全非,离政令创立之初衷相隔万里,有的甚至还会背道而驰,即便有的政令得以胜利推广,那也是国家在其他方面的牺牲所致;
而杨侗呢?政令一出,便能迅速在治下各地推广,连反对的声音都没有就能够迅速有效的执行起来,这办事效率岂止是龟全就是前所未有,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治下没有世家这个集团的存在,从而使杨侗无所顾忌的行事,即便有人反对,那也是一小撮利益受损的人群,这伙人放到广阔的大隋人口之中,俨如大海中的一滴水,兴不起半点波澜就迅速被大海融化、吞食。
郁闷的吐了口气,李建成走到了城楼之上,看着夕阳中的美景,眼中闪过浓浓的忧郁,此情此景,让他不由生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感慨。
“妖孽啊!”看着手中崭新的《仁谨诗集之咏怀篇》,李建成苦笑长叹:“人,怎么斗得过妖嘛?”
“殿下!”
便在此时,一名体格威武、气度不凡的赤盔将军匆匆而来,他是惨遭辛獠儿伏袭的李君羡,他败退至此,本以为饱受一翻指责和处罚,可结果不仅没有受到李建成的责难,反而加以褒奖,这令他十分感动,接受安排后,每天尽职尽责的训练士兵,打算一雪前耻。
“李将军有事儿?”李建成微笑看向李君羡,显得相当温和。
从身为皇储那一天开始,就注定李建成不能像李世民那样通过一次又一次战斗来发现、提拔良将,再加上他主管政事这一块,就更难得良将投奔,因为良将都有自己独到眼光,心知自己跟随李世民出战,可以通过军功获得升迁,而在李建成很难获得出征机会,若是李建成迟迟不能上位,恐怕至死都没有出头之日,或许李建成会顾念旧情,但顶多只是安排一个聊胜于无的虚职,也因此,李建成虽为李唐太子,却无良将可用,否则也不至于在李孝恭遭到罢黜的情况下,手中无将可用,最终被迫亲临朱阳关。
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