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梅这才拿起了茶几上的那叠纸,仔细的翻看起来。
看完以后,薛一梅不禁暗自感叹,不得不说,宿致远确实是个商业奇才。
这是一份商业合约,里面详细制定了双方需要互相遵守的条例,规定了宿家负责所有销路和大部分布偶制作,其中包括铺子的前期投入,女工的培训,后期的宣传和销售。
不论哪一方面,都需要严谨的规划,大量的资金和人员投入,别的好说,资金方面就不是小家小户的傅家可以承担得起的。
薛一梅只负责少部分布偶缝制,估计还是考虑到靠山屯现有的女工资源,这才有她这一方布偶制作部分。
这一块充分考虑了薛一梅所处的环境,使她最大限度的利用手中的人脉,为邻里和自己建立利益相关的新型关系,树立她在靠山屯独一无二的地位,考虑的非常周全。
但图样的独立设计和与之配套的连环画创作却是重中之重,合约规定薛一梅必须绝对保密,不能有丝毫泄露。
利润部分,双方则是五五分成,也算是公平公正。
虽然宿家负责购买铺子、人员的培训,负责所有的资金投入和销售,但影响整个利润的却是薛一梅的设计稿和连环画,这才是整个商业的灵魂。
最后规定,一方如果违约,将面临总盈利十倍的巨额赔偿。
整个合约严谨公正,不偏不倚,薛一梅看完非常满意。
宿致远见薛一梅看完了,问道:“薛夫人,不知可有不妥之处?”
薛一梅摇摇头,笑道:“很合理,也很严谨,就照这个执行吧!”说完,翻了翻合约,发现合约一式三份,宿家和薛一梅应该各执一份,只是不知另一份是给谁的。
还没等薛一梅问出来,宿致远立即给她解了惑:“薛夫人,我请了宋惠帧知县大人作为我们的中人,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外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传了进来:“又有什么大买卖,值得宿大少爷这么郑重其事?专门请我过来?”
宿致远在脚步传来的时候,就拉开了房门,笑着迎候在了门口,这时很自然的接过话茬:“现在还不好说,但是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可不能小瞧任何新生的商机哟!”
“哈哈哈好好好,跟着你宿大少,我宋惠帧是真的享福了,就让我见识见识这次你弄得是什么!”随着爽朗的笑声,一个三十多岁,身穿蓝色锦缎长袍,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男子走了进来,不用说,这应该就是康平县的知县宋惠帧。
早在宿致远站起来迎接宋惠帧时,傅松和薛一梅也赶紧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在宿致远身后,做出恭迎状。
笑话,这可是县太爷!
古有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以为是说笑的?那是他们真的握有这样的权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笑间就能让一个世家大族一夜间灰飞烟灭,真的是不敢怠慢啊!
“这是我这次的合伙人薛一梅,这是她丈夫傅松!”宿致远见宋惠帧进来,就为他做了介绍,转身又对薛一梅、傅松说:“这是咱们县的县太爷宋惠帧,你们来见一下!”
“傅松(薛一梅)见过知县大人!”傅松、薛一梅赶紧冲着宋惠帧见了礼,神态恭敬至极,幸亏这不是公堂上,不然还得下跪呢。
宋惠帧径直走了进来,扫了一眼神情紧张的傅松和薛一梅,特意盯着傅松看了看,随即随和地笑着摆摆手:“坐下坐下,今天我是见证人,可不是什么县太爷,你们这样可就无趣了,随意就好!”说完,一屁股坐在了之前宿致远坐的地方,拿起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咬了一大口,几口就咽了进去,满意的感叹道:“还是你这里好啊,这个鸟知县当得实在是无聊透了!你不知道”
“慎言!”宿致远瞪了宋惠帧一眼,警告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什么场合?你宿致远的合作对象还不能让人放心怎么的?”宋惠帧又咬了一口苹果,满不在乎的说道,但到底还是不再说什么了。
当然,他也不是不知深浅,来之前对傅家的情况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更知道傅松有可能是一个惊天大案的知情人,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想要给傅松留个好印象,有朝一日也许会需要傅松出庭作证。
宿致远和傅家合作以前,两人曾经有过一番交谈,为了保护傅家,宿致远这才出头有了这次合作。
或者说,是他宋惠帧促成了两家的合作更恰当。
毕竟前面已经有了陈家,后面再有宿家,就算背后之人想要灭口,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承受得起两个大家族联手的报复!
薛一梅没想到宋惠帧是这样的人,直爽、痛快,豁达开朗,这样的人是怎么在官场混的?就不怕被人给吃了?
傅松可没有薛一梅这么天真,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宋惠帧一眼,脸上恢复了之前的淡然,默默地留意着在场之人的一举一动。
宿致远耐心的等宋惠帧吃完了苹果,这才拿出了那份合约,让宋惠帧过目。
宿长贵拿来笔墨纸砚,等宋惠帧看完合约,三方在合约上签了字,这份合约从此刻起就生效了。
薛一梅这才知道,第三份合约会由宋惠帧带回县衙存档,这是薛一梅怎么也没想到的。
她这才开始认真的审视自己的合作伙伴,宿致远,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签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