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大吉,也是圣上钦定的大喜日子,天还没亮,偌大的院子里就已经站了不少正在忙碌的丫鬟家丁们,方怡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几乎就只是打了个盹儿,听见外头细微的声响,方怡也不愿再继续躺着,翻身起床,惊醒了身旁的赵立夏,也一并起了。
方怡走出房门的时候,当即就被冻了一哆嗦,身上随即被披上了一件斗篷,毛茸茸的皮毛阻挡了一个劲儿往脖子里钻的寒风,耳边是赵立夏的叮嘱:“天冷,多穿点儿,等会儿有什么事吩咐别人去做就好,别又磕着了。”
方怡笑着应了:“我知道,上次那是意外,今儿可是咱们家大喜的日子,我怎么着也会小心些的。”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轻手轻脚往院子外走去,伴随着细微的咯吱声,雪地里留下了两串脚印。
天虽然还是黑着的,府里却处处灯火通明,各种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挂满了整个院子,这是几天前就已经全部装扮好的,当时在看到清单上列出的具体灯笼数量的时候,方怡差点儿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去,她知道她现在住的这间府圮大,在伸手去接那张清单的时候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具体数字的时候,她还是被惊到了,这得是有多浪费才能在这片地上挂上千只灯笼和搞不清楚具体能绕这间府邸多少圈的红绸啊!天知道当时方怡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咬牙说出“就照着这上面的办”这句话的。
哪怕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方怡依然对此耿耿于怀,这灯笼照的岂止是光明啊,简直就是闪闪金光啊!自从搬进了这间宅子,方怡愈发的觉得钱不是钱了,也愈发的想念当初那间小院子了,虽然不够奢华,但是温馨啊,还省钱啊!哪里跟现在这样,光是油灯钱都快要要人命了!
方怡一路都低着头,不去看头顶上几步就挂了一盏的红灯笼,心里暗自决定,等今晚一过,一定要让人把这些烧钱的玩意儿都给撤下来,再收拾干净拿去卖了,坚决不能再继续这样浪费下去了,他们家的钱可都是血汗钱啊!
管家正在吩咐丫鬟们把悬挂在露天的红绸上的白雪拿棍子都抖下来,四周还有零零散散的家丁们正在铲雪,一只浑身雪白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蟹正绕着管家的腿活泼地蹦跶着,看到方怡和赵立夏过来,立刻扬起小脑袋叫了两声,随即欢快地冲过来。这个幸伙就是六殿下前些日子送来的那只,活泼好动,憨态可掬,家里人可喜欢它了,特别是壮壮和实实,一看到它就移不开眼了,下手又没个轻重,把幸伙揉捏得惨叫不已,再加上王芊芊和秦晓月有孕在身,也不易把宠物养在身边,家里其他大人们最近又太忙,没时间照顾它,所以方怡就让管家先把这蟹带在身边养着,没事儿尽量别去他们居住的那间小院儿。
幸伙倒是聪明得紧,好几次路过院子想要冲进去,被管家喝止了之后,再经过的时候就不往里面跑了,看得方怡一阵欢喜,一连喂了好几根骨头,结果就被幸伙给喜欢上了,看到方怡就扑过来眨着眼摇着尾巴卖萌。方怡一向对这毛茸茸的小动物没辙,当即弯下腰把幸伙抱到怀里,虽然在雪地里蹦跶了半天,幸伙身上却依然暖呼呼的,抱起来跟暖炉似得,那一身柔软的毛发摸在手里柔软丝滑,让人爱不释手。
管家看到方怡和赵立夏过来,也只是冲他们弯了弯腰,喊了声大老爷,大夫人,转头又继续忙着去了。方怡和赵立夏也不在意,静静地在一旁等着他吩咐完。这几天,家里头最忙的人不是方怡,也不是赵立夏,而是这位管家,是他忙前忙后将府里的一切装扮妥当,这灯笼的数量和红绸的悬挂方式,也都是他的主意,方怡之后也对比了一下齐老夫人列出来的清单,数目相差很少,这才明白这类装饰怕也是有规矩讲究的。
等到那些丫鬟们都各自忙去了,管家这才快步走到方怡和赵立夏跟前,把府里目前的状况如实禀报了一番,大抵意思是一切妥当,只有一些细微的问题还需要调整,方怡和赵立夏对他早已是十分信任,听了他的话,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拿出厚厚的一叠红包,道:“这些先发下去吧,一人一封,这几日辛苦大家了,只要再坚持一天,把今儿这大喜的日子顺顺利利的过完,我便让大家轮流休息两日。”
管家笑呵呵地接过去:“老爷夫人宅心仁厚,我这就给大家发下去。”
按方怡的意思,这红包等晚上或是明儿再发也不迟,但赵立夏却想先发下去了,钱拿到手了才能更有干劲儿,这种事方怡也没太纠结,想了想便同意了,古人毕竟与现代人不同,拿了钱就消极丹的情况还是不多见的,更何况还是下人们。
这头刚把红包交给管家,那头就有家丁跑过来通报,原来是禁军统帅到了,赵立夏连忙赶过去,方怡正要回到院子里去喊赵立秋和赵立冬起来,就见两人急忙忙地跑过来,得知人已经来了,又急忙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方怡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心里头也渐渐热乎起来,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啊!狮子狗自从刚才看到方怡之后就一路跟着她,不吵不闹地,只偶尔调皮地挠一挠方怡的裙摆,力道轻得很,再加上它本身也是只幼犬,就算挂到身上也不重,方怡也就任由它去,宠物其实就跟孩子一样,该活泼的时候还得放任他们活泼。
在把府里整个儿都逛了一圈儿之后,方怡大体上放心了,一切都布置妥当,连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