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听李平舟这样说,哈哈一笑,“这有什么?论武功,朕也不比平阳侯永宁侯他们。论文采,朕更是不怎么通。再论及琴棋书画,朕亦是平平。但是,这有什么关系,这些并不能妨碍朕做一个好皇帝。”
明湛的性情中有相当大程度的光明磊落的一面儿,拒明湛的疑心非常重,但是,他并不是一个阴险的人,在更多的时候,他表现出疏朗明快的性情,令人向往。
李平舟脸色柔和许多,恳切赞道,“陛下智慧,常人所不能急也。”
明湛哈哈大笑,又与李平舟说了许多话。
李平舟脸色渐渐冷然,皱眉点了点头,“陛下,既有此贼,安能容他?”
明湛唇畔含着一抹笃定的笑,“李相放心,朕心里有数。你心里也有这个数就是了,现在外头的,不过是些弃子罢了,朕得靠他们把大头儿找出来呢。”
此刻,李平舟对于明湛的智慧不是一般的敬服,既然明湛坚持这样说,李平舟自然领旨。
离天宣德殿的时候,李平舟禁不仔叹,陛下心机深沉至此,怪不得,怪不得……
其实对于明湛登基一事,李平舟最开始并不赞同。
毕竟凤景乾还年轻,再者,宫里还有三位惺孙,明湛虽然有能力,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甚至此次鞑靼来袭,李平舟在内心深处仍隐隐的以为,这都是皇上不能名正言顺之过。若是上皇依旧在位,定不会有此事端。
只是,明湛在此保卫战中的表现,颇具雄才大略。
其为人,手段,甚至其心胸城府,战略眼睛,皆令人惊讶难言。
甚至连李平舟都没料到,明湛可以这么快的击退鞑靼兵。
打发走了李平舟,明湛去了后殿一间卧室。
薛少凉依旧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床顶,一畔,有个小内侍在捧着一本游记,读给薛少凉听,声音琅琅清脆。见明湛进门儿,内侍恭敬的跪在地上,不敢再念下去。
明湛摆摆手,内侍便下去了。
“少凉,不必起身。”明湛在薛少凉的床畔坐下,见薛少凉依旧脸色苍白,关切的问他,“今日觉得如何了?”
“臣无妨,只是一点儿小伤。”
明湛看了看他肩上纱带,实际上隔着纱带亦看不出什么。明湛此举,只是为图安心罢了,温声道,“你们习武之人,与朕这等不懂武功的人不一样。朕听说,若是伤到筋脉,日后会影响武功。昔日杜若王说你武功非常不错,你还这样年轻,朕可不希望你出了差错。否则,世上岂不少了一位武功高手么。”
薛少凉不擅言辞,说道,“御医的药很好。”
“那就好。”明湛叹道,“你立下这样的大功,朕却不能明面儿赏你,实在委屈你了。”若非薛少凉去刺杀萨扎,虽未能一击毙命,却也令萨扎重伤,否则萨扎也不会死的这样快。明湛说,谁是继位汗王,谁就是杀死萨扎的人,纯粹胡扯。
只是他身为一国之君,在鞑靼使臣出使帝都时,却用这样的阴暗的手段行刺萨扎,说出去,总是有损君王名望。名望什么的,明湛虽然打心底看不上这玩意儿,但是他现在真的非常稀缺,十分需要。明湛要维持自己无所不知、能掐会算、算无遗策的帝王形象,就不能把薛少凉之事说出去。甚至,连李平舟都不能说。
卑鄙吗?
哪个帝王不卑鄙。
薛少凉心性淡薄,与常人不同,摇头道,“臣练武功,自是希望有用武之地。昔日家师曾去西北埋伏,尽屠十位鞑靼王族,保得西北一时平安。如今臣不及家师远矣,不过,能有些微帮助陛下之处,于臣足矣。”
若是一般人,薛少凉哪里会管他死呢。
明湛到底不是常人,薛少凉想着自己家的血海深仇尚且没个头绪。他又在帝王身边儿当差,自然要谋个有用的地位。薛少凉只是淡漠些,并不傻。
帝王只会重用那些对他有用的人,只会看重那些对他有用之人。
他若是想报仇,先得在明湛这里有一席之位。只有那样,帝王才会正视他的血海深仇。
否则,管你阿猫阿狗的,想报仇,皇上日理万机的,哪里有空去理会你的仇恨去!
薛少凉平日里话少,与同僚们的关系也非常一般,但是,他有一样好处,此人目光敏锐,甚至称的上精准,故此,他主动提出帮帝王去刺杀鞑靼可汗。
而这一次,明湛的确对薛少凉另眼相待!
明湛望着薛少凉花朵一样的面容,正色道,“朕答应你的话,朕记得。少凉,你不负朕,朕,亦绝不会负你!”
薛少凉明白,当初帝王与他说的五年之约是有效的,感激的点了点头,沉声道,“臣忠于陛下。”
公子得到了鞑靼与乌赛人撤兵的消息,良久没有说话。
他以为起码,这些蛮夷可以坚持一个月,没起到半个月就被迫撤兵,惺帝果然有本事哪。
李方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的确是皇帝胜利了,很重要的标志就是:天津港已经重新开工。
得到这个消息,李方顿时懵了,就是连陈大豹亦是眼神发散,失了主张。
如同阮鸿飞所言,帝都惺帝没这么容易下台的。这么快将鞑靼人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