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连海潮年纪轻轻便进军武道炼神,日后注定是大放异彩,若是蛰伏隐藏的老怪物们不出,纵横南北,恐怕也难有敌手。当初尚在幼年的连海潮初入大轮寺便引得锟铻刀共鸣,十多年的性命交修,终是炼的浑圆如一,人刀共鸣。
神光与北胡之战擦出的火花都不足以掩盖了他的光芒,也许这天下间百年来的积淀,孕育出了江湖大年份,以往沉寂的江湖逐渐波澜起伏,大气运者一一浮现,这天榜上又是一番厮杀。
崔含章则没有那么幸运,一直昏迷不醒,医家圣手也是束手无策,
“他若自己不想醒来,就是大罗神仙也只能干瞪眼。”牧神医吐出一口浊气,拔掉他胸膛的金针说道。
“恐怕崔家娘子的事情,对他打击甚大。他也是萌生死志,不愿苟活了。”牧神医是医治过崔明薇的寒毒,更是见证了她们的新婚之礼,知道这对苦命鸳鸯的事情,如今说的更是分毫不差。
崔含章昏迷不醒,看似昏睡,实则心神已经与夫人明薇梦中相会,所以不愿醒来。
“刺杀绣狐慕容嫣然,炸掉幽云城粮仓,想必此时圣上已经攻破幽云城,十二州也是如探囊取物一般,于君于国,我已无憾,唯独亏欠明薇你啊,你我夫妻命苦,我只想在这里陪伴你。”
“夫君,你快醒醒,婆母小妹都还需要你。”
………………
“我累了,太累了,只想睡一觉。”
………………
“你难道忘了溪口麽?婆母和小妹没了你该怎么办?我在地下也难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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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含章的梦中,与妻子明薇昼夜相伴,朝游东海,暮宿苍梧,如神仙眷侣一般遨游在天地间。随后画面就切换到大闹六族会盟,火烧翁城粮仓,北胡铁骑马踏龙沅江,溪口处处都被战火损坏,遍地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的画面。
当他忽然醒来,梦中一个翻身滚落在床榻下,撕扯开伤口,疼的直咧嘴,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下来。
“哗啦一声”,崔小妹手里的盘子摔碎在地上。
转头就跑,边跑边喊:
“妈,哥醒了,哥他醒过来了。”
倒是在庭院里舒展筋骨的连海潮,最先入屋扶起他来了,
“天煞孤星,咱俩都是命硬的人,阎王爷不收,还得我扶你起来唠。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不是感觉再世为人了?”连海潮如今心态很放松,当初一起被送回太康城兜米市巷,整个人变的沉默寡言,更不愿走出屋门。
今天见了一起出生入死的连海潮醒过来,难得开口调侃他,两人多次出生入死,换过命的交情,彼此都是苦笑而已。
“你的胳膊?”崔含章眼神很好,第一眼便看到空空的袖子,虽然眼前的连海潮面目被大火烧伤毁坏,十分吓人,但他听声便认得他是连海潮。
“能捡一条命回来,知足吧,看看你这两个大窟窿,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可惜了,老辛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只剩一双金锤了……”说起这些话,连海潮也是不胜唏嘘。
“我的儿啊……”
崔母急慌慌的冲进屋子里,一把扑倒在床头,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面庞,一位老母亲差点经历丧子之痛,打击之大几乎让她没挺过来。
“哥,你吓死我了,爹爹母亲整宿整宿的围在你的床边,爹爹都刚病倒了。”崔小妹一边哭着一边笑,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哭诉。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崔父寡言,但满布褶皱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母亲头发白了不少。”崔含章虽然醒过来了,但气息虚弱。
崔含章一句话说的母亲再也忍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轻声呜咽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围着了,他既然醒过来了,暂时无碍,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那么容易死。”牧神医也被从中堂正厅里请了过来,老远就高声说道。
牧神医过来第一时间不是看崔含章,反倒是走近崔母身前,银针一闪,扎在后颈三寸位置,崔母悠悠然昏倒在崔父怀里,
“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惊伤心胆。尊夫人这一年来忧伤思恐悲都占全了,如今更是喜极而泣,七情最伤人,心神如风中灯烛,终有油尽灯枯之日。若不诊治,恐怕也熬不过今夜了。我施针只是让她好好睡一觉,养养神。”牧神医的一番解释让人心底踏实,崔父赶紧扶着妻子回房休息。
“大伙都散了吧,人交给我,这会便是阎王爷亲自来,也得问过老朽才行,谁也也勾不走崔含章的魂了。”
牧神医心里对于未能救治崔明薇,耿耿于怀,嘴上说是不能砸了他的招牌,其实是想着那位女子的托付,但凡有一线生机,都要救活崔含章,故而主动跟随一程护送回太康,精心医治。
“你们两位的八字够硬,愣是逛了一圈枉死城溜了回来。”牧神医为他号过脉后,抚须说道。
“仍需静养三个月,切记不可动武,这期间人参类的补品使劲吃,流了那么多血,元气大伤,想要补回来,怎么也得一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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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幽云十二州的战事在奔雷城就僵住了,起初僵持了半夜,下半夜则是被反攻回来,北胡以鬼怯军为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