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沐之后到达欺天殿的式微,隔着重重飘舞的宫绦,赶巧听到了周沐这句话,清秀的小脸上,嘴唇微勾,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果然如此!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怎么了这是?我们还在弑无绝的府上叨扰,你这怎么一副置气的样子?”顾长生疑惑的看着周沐,眉头微皱,沉吟着开口道,“你不是和那弑无绝有些交情,引为知己么?怎么了?这是置气了吗?若是如此,我也不好再在他府上修养,我们还是离开为好,欠他的人情,我们再另寻偿还的办法。”
顾长生说着,就挣扎着从软枕上要坐起来。
在她的心底,周沐才是她视若家人的人,既然她家妖孽好像和弑无绝有些不对付的样子,她自然不好在死皮赖脸的留在城主府的殿宇中修养,也省的让自家妖孽跟着为难!
至于欠了弑无绝的人情,她顾长生素来不是一个会愧对他人的人,另想办法补偿也就是了。
宫绦之后的式微,听到顾长生的话,想到自家殿主此时的模样,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心疼之色。
另寻偿还的办法?
恐怕,无法偿还吧!
冷笑一声,式微转身往药炉边走去。
而周沐,眼瞧着顾长生挣扎着想要起来,连忙上前阻止,伸手轻轻的将顾长生按回软枕上,收敛了周身的怒气,挣扎着温声开口安抚道,“你别胡思乱想,本王和他……并未置气,你只需安心的在此修养,其余的一切,都等你身体康复了,再说。”
顾长生闻言,当即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我就说么,你怎么会和弑无绝置气,他毕竟在幽谷之中帮了我们,而且还借给我这般一个美轮美奂的殿宇修养,我适才还想着,若是离开城主府,这整个临渊城都是他的,我们还真不知道该到何处落脚才不尴尬了。”
这临渊城,可不正巧全是弑无绝的地盘?
按照弑无绝的说法,这就是他的家,幽谷所在,也是他的家门口!
若是她家妖孽真的和弑无绝不睦,那他们这处境,还真有些尴尬。
“你想多了,没有的事,他的恩情,本王不敢或忘,怎么会和他置气?”周沐对着顾长生,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脸,长睫微垂,掩下眸底的纠结之意。
“恩,不过你再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要提醒他一下,在我康复之前,还是离他府中的姬妾远一些为好。”想到弑无绝因为虚耗过多而早生的华发,顾长生忍不住担心的开口道。
毕竟欠了人家一个恩情,总要还上的,等她身体好些,定要让弑无绝那一头白发恢复如初,虚耗过多的小病,还是难不住她顾长生的,否则她药神娘子的名头,岂不是白担了?
周沐听到顾长生的话,神色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迟疑的开口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让弑无绝离他府中的姬妾远一些?
周沐不期然就想到昔日,眼前的女子在自己的眼前,眉眼生动的对着天下人说出的话语……
她顾长生的男人,此生,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离府中姬妾远些……
他的长生,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并且,欣然接受了?
“自然知道,不然我说这些干什么?”顾长生闻言,对着周沐挑了挑眉,不过话却没有说明。
这弑无绝堂堂一介七尺男儿,却因为床笫之间的事儿虚耗过度,这怎么说,也是病人的隐私吧?她身为一个医者,自然不好说到明处,为病患保密的自觉,她顾长生还是有的。
周沐闻言,刹那间就觉得周身一寒,仿佛心口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都像是一副行尸走肉一般,不知身在何处了,神色茫然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子,周沐张嘴无言……
是了……
如弑无绝那般的男子,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承认,放眼天下,除却月西楼,他所见之人,也唯有他,能和自己平分秋色……
像弑无绝那般惊绝天下,惊才绝艳的男人,他在到达临渊城之前,就曾心生防备过,不是吗?
长生性喜美人儿,而弑无绝,长的真的不输任何男人……
他的担忧,果然成真了吗?
那一诺,于他而言,如鲠在喉,痛彻心扉,可是对于她来说,却并非不可接受之事……
她可是曾经信誓旦旦的要后宫三千,要敛尽天下美人儿于后院的啊……
就在此时,式微捧着一个药碗,适时的上前,递到了周沐的眼前,躬身道,“殿下,南皇该吃药了。”
听到这话,周沐瞬间回神,略有些仓惶的接过白玉瓷碗,拿起勺子,眼下眸底的凄楚,低声开口,“知道了也好,那就先安心的养病,一切等身体好了再说。”
顾长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就着周沐伸来的手,一口将勺中药含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丫的,好苦……”
“蜜饯。”周沐见此,当即对着一旁的式微伸出手。
一棵蜜饯,适时的落入周沐的手里,继而转到顾长生的唇边。
顾长生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谁说的医者都不怕喝药来着?身为一个身强力壮的健康宝宝,顾长生这一病不打紧,可是被这苦口的良药给坑苦了!
好难喝!
她一定要炼制出不苦的药来,造福天下啊!
一旁的式微,看着两人你一来我一往的动作,会心一笑。
一个讳莫如深,一个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