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我都无法详细用言语来准确描述当时的情景。在扭头的那个刹那,我看到了庆崽瘦小的身影。
他站在离我不到三米远的地方,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手上一把大黑星的扳机。
怪不得他是这群杀手的老大,速度竟然比我们还快,在确定了我们的行动轨迹后,先下手为强,提前埋伏在此,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这距离,太近了。时间,也仿佛停滞了。
在那个刹那,我甚至看到了手枪枪管因为后坐力而产生的轻微震动,一枚弹壳在强烈的后撤运动中被缓缓弹出,枪身后的撞针处冉冉升腾起一股淡蓝和白色混合的烟雾…
这枚子弹从枪膛里射出,瞬间即至,将准确地穿过我的眉心,并在我的后脑处炸开一个大窟窿,然后就是脑浆子飞溅,涂满我身后的那棵不知名的矮树树干…
我,要死了吗?
那子弹快,有个东西的速度却比它更快。
不知道怎么得,在这短短零点几秒的瞬间,我的脐下两寸半处猛然灼烧起来,如同被点燃了一撮诡异的小
火苗。
这火苗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蔓延、凝聚,突然就像是从火焰中伸出了一只手,准确地揪住了我的脖子,狠狠地向下拉去…
由于我在钻进密林时是奔跑的姿势,在转头的刹那,身子还保持着前冲的惯性状态。
而这只从我下丹田伸出的诡手力量又非常大,两种力交汇的结果,就是我被瞬间拽到,以一种难看到极点的狗啃翔姿势,扑倒在地面上。
在我倒下的瞬间,一股劲风已至,贴着我的头皮,险险地掠过,我就感觉双耳耳膜发痛,头皮也突然一热,空气里似乎弥漫起了一股古怪的焦糊味。
接着,就是小哥哥我那樱桃小嘴与不算干硬的地面接触传来的酸爽痛感,门牙差点都被磕掉了。
我自知情况危急,也顾不得喊痛,顺势来了个野驴打滚,稳住身子后,才感觉额头上黏黏的,用手一摸,竟然全是热乎乎的鲜血,转眼就流进了眼睛里。
刚才那一下狗啃翔,将我的上下嘴唇齐齐磕破,此刻嘴巴里也全是腥甜的血沫子,不知道这算不算就是所谓的“七窍流血”。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身边不远处的庆崽愣在原
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似乎我没死掉是件很不科学的事儿。
说实话,我也是有点懵逼,主要不知道那子弹到底打没打中我,要是没打中的话,这额头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的血?
作为混黑道的专业杀手,庆崽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他愣神儿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秒钟,随即便清醒过来,再次举起黑洞洞的枪口瞄准,准备朝着我射击。
食诡牌中的小臭屁,却再次化作一道青色的人影急速弹出,嘴里嗷嗷怪叫着再次掀起一阵狂风,比起之前的那风猛了n倍不止,直扑庆崽面门,那架势就像是要撕了他。
几米远的距离下,这突如其来的狂风直接把庆崽撞了一个咧斜,脚下不稳,踉跄着后退两步,被刮起的尘土眯了眼,一时有些发懵。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胖子已然紧随其后冲进了密林中,他跟我本来就保持的横向距离,此刻正出现在庆崽身后。
见我趴在地上满脸满嘴都是血,庆崽又在摇摇晃晃的后退,胖子大惊失色,脸上顿时悲愤难平。
只见他肥硕的身子如电,伴随着“卧草拟大爷”
这声怒吼,一记堪称可断子绝孙的扫堂腿裹着风声,从庆崽背后朝着其脚踝横扫而出。
胖爷的大腿,那可是比我的腰还粗,他又是从小习武出身,这一记带着雷霆之怒的扫堂腿,不但属于身后偷袭还近在咫尺,纵使是身为黑道杀手老大的庆崽也是不及反应。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咔嚓”之声,庆崽惨嚎着倒了下去,手中的大黑星也脱手,跌落在了地上…
胖子一个纵身冲上前来,不理会倒在地上,不断发出杀猪般嚎叫的庆崽,扶起我就不要命地往前跑。
不得不说,我们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如果冷静分析一下,庆崽倒地,大黑星脱手,我们最好的做法是把枪先拿到手护身才对。
不过我和胖子之前从未见过枪,更别说会用了,在这个流弹乱飞、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我们两人的头都有些发懵,除了本能的逃窜之外,根本就想不起别的来。
再说现在一把手枪的作用也真心不大,身后还有七八杆枪在对着我们瞄准、不断射击,如此的火力压制下,我们也根本没有还击的机会。
庆崽的嚎叫声在渐渐远去,我们在密林中就像是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身后依然嘈杂,不断有子弹从背
后飞驰而来,击中我们周围的矮树,震击的树干嗡嗡作响。
我的眼睛里全是血,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朦朦胧胧。
胸口正在剧烈起伏着,让我感觉整个身体都虚脱、酸软了,脑袋里也一片混乱,要不是胖子用力扶着我,我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不知道我们踉跄着跑了多久,前方的密林丛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圆柱形的石台,模模糊糊。
胖子停下,将我放在那石台边的地上,他的脸色煞白,似乎焦急地在往石台里面看。
我这才意识到,那石台好像是一口井。这井突出地面不过二十来公分的高度,井口却非常宽大,足有近两人粗细。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