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手术室之前,她听见那个小哥哥跟她说,“布桐,不要怕,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等着你出来。”
她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安下心来。
或许,不去找爸爸,也可以,因为这个世界里,也有人愿意这样陪着她……
可是醒来之后,她就失忆了,忘记了意外发生后的一切。
她不记得爸爸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不记得妈妈丢下了她,更不记得有个小哥哥曾经陪伴过她。
可她却变得格外怕黑,不敢处在漆黑的环境里,睡梦里,隐约会出现那个低沉沙哑的嗓音。
现在她想起来了,她把失去记忆的那部分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这些年来,在她梦里的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的,真的有一个小哥哥,曾经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她不知道那个陪伴着她的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个小哥哥就是厉景琛!
他们的声音没有特别像,厉景琛的嗓音没那么沙哑,但是他们说话的语气和语速,都特别像!
更重要的是,厉景琛带给她的感觉,跟那个小哥哥的感觉真的很像很像。
所以她一定要去找他问清楚!
黑色世爵内,布桐紧紧攥着身前的安全带,扭头对沈彦道,“开快点。”
“是,太太。”
沈彦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黑色世爵驶进厉景琛的私人停机坪,布桐打开车门下车,却看见远方,一架印有“unusual”标志的私人飞机正缓缓离开地面,冲上了云霄。
“太太,我们来晚了。”沈彦走到女孩身旁,叹气道。
布桐远远看着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里的飞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桐桐!”伴随着一阵刹车声,林澈的声音传来。
布桐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收回视线,转过身去。
一群黑色的车队包围了她和沈彦,车上下来的人匆匆跑向他们,钱进上来就对着沈彦一顿胖揍。
“钱进,别打了,你干嘛?”布桐出声制止道。
“桐桐,你没事吧?”林澈握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去,仔仔细细检查着,“你有没有受伤,嗯?”
“澈哥,我没事!”
布桐话音刚落,江择一就上前来推开了林澈,抬起手——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落下,布桐被打得偏过了头去。
“择一,你干什么!”林澈急忙把布桐护进怀里,“你打桐桐干嘛?”
“澈哥,你给我让开,我今天一定要跟她把话说清楚,”江择一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布满怒火的双眸紧紧盯着布桐的脸,“布桐,你够了没有,嗯?你每天出去喝酒买醉,每晚喝到酩酊大醉,我随你,可你为什么不戴我给你的手镯!你知不知我们所有人找了你整整一夜连眼睛都没有合过!全世界都在围着你一个人转,你什么时候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人的感受,啊?”
“够了!”林澈喝止了他,“桐桐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情怪不到他头上,就算是她错了,你也不该打她!”
“澈哥,你不要再无底线地惯着她了,越是惯,她越不知道清醒,你看看,厉景琛都带着别的女人出国了,她还不死心地追到这里,像话吗?布桐,你的骨气去哪里了,啊?”
清晨空旷的停机坪,明明围满了人,此刻却安静得一塌糊涂,谁都没有吭声。
良久良久,布桐才捂着被打疼的脸,缓缓转过头,平静地望向了江择一,平静地开口道,“骨气有用吗?能让我爸爸活过来,能让爷爷醒来,能让厉景琛回头吗?”
江择一怔住,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布桐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她说,“哥,我失无可失。”
……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云端之巅,厉景琛坐在舒适的座椅上,扭头望着窗外近在咫尺的白云,想起昨晚,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景琛,”律画走了过来,“你的离婚协议书签字了吧?”
厉景琛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转过头,冷漠地看着她,“药给我。”
律画脸上的伤还没好透,有些浮肿,被打破的地方贴着创可贴,说话的时候,还会牵起痛感,她勾了勾唇角,嗤笑道,“你急什么?”
“律画,你知道我没耐心陪你周旋,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我当然知道啊,”律画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道,“你陪我说说话吧,等飞机落了地,我就把药给你。”
“我再说一遍,把药给我。”
“景琛,我如果告诉你,我是骗你的呢?”律画轻笑一声,“布桐的手术很成功,根本没有后遗症,也不需要什么所谓的药,一切都是我虚构的。”
厉景琛眸光幽深地看着她,像是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景琛,你放心,这一次我真的没骗你,我只是想这样单独跟你相处,想让你陪陪我而已……”
厉景琛坐着没动,拿起一旁的对讲机,连接了驾驶室,沉声吩咐道,“立刻返航,马上!”
“boss,现在返航吗?”对讲机里传来机长的声音。
“对。”
“boss,那我只能先放缓飞行速度,临时返航需要先跟地面控制台联系。”
“尽快。”
“是,boss。”
厉景琛放下对讲机,无论律画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要回去,带布桐去医院查清楚。
律画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