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父亲。”
左弗摇摇头,“清军最多损失了三分之一的船,没准还会再来……”
“县主不必忧虑。”
周世昌拱手道:“此一仗给清军造成极大恐惧,在未搞清楚原由前,必然不敢再次进攻。且京口里镇离着不远,县主辛苦多日,人渐消瘦,也需好好休养……”
他一脸恭敬慎重,“大明可还要仰仗县主所学啊……”
左弗只觉头上天雷滚滚,望着周世昌那恭敬的模样,不知为何又想脱下鞋子,用鞋拔子抽他的脸了。
这老头……
特么是学变脸术的吧?
明明也有点本事,可为毛做人总这么滑不溜丢的,就不能有点正气啊?
无奈地回了一礼,“周世伯还是唤我名字吧,您这样叫着,我听了害怕。”
“嗳,话不能这样说。虽说我与你爹爹是生死挚友,可君是君,臣是臣,县主乃是陛下亲封,封地更是天下第一,往日你与陛下都以兄妹相称,而这县主乃是亲王女儿才有的封位,此种种,都表明陛下将您当亲人看。您是陛下的亲人,那自然是帝王家的贵人,臣一个卑贱之人怎敢直呼您名讳呢?”
真是够了……
左弗当下就跑了!
实在受不了周世昌的肉麻。这家伙的节操当真是被狗吃了,也太不要脸了!
回到了京口里镇,白百户没去镇上的驻扎地,反是来到了一个大院子前,敲开了一家富贵人家的大门。
左弗有点懵,问道:“白百户,为何不去镇上兵营?”
“大姑娘身份尊贵,又是女儿家,怎可真与那些大头兵同住一起?这户人家的主人也在朝里为官,大人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大姑娘在这儿休息便是。”
“此乃扰民之举。”
左弗摇头,“还是算了,我在军营也是一人住一间,咱们还是走吧。”
“可,可大姑娘……”
“军营不分男女,我们走!”
“吱嘎”一声,门开了,椿芽从里面冲了出来,“大姑娘?!真是大姑娘!大姑娘回来了!”奇门小相师
这是一个可以上前线打仗的女人,惹不起啊!
只是这话他不问不行。家里的三姑娘姨娘去得早,在家里不得宠,这回大家都走了,竟是落她一个人在家守着家业。自己已是风烛残年,死了便也死了吧,可这三姑娘真是如玉的年纪,若死了那也太可怜了……
所以他必须要问清楚!
见左弗不说话,他心里很紧张,忽然他跪了下,拱手道:“县主,小老儿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我家姑娘太可怜了!姨娘走得早,不受主母待见,现如今大难来临,只留她一人在家看家,若,若是……”
左弗将人扶起,看着老头惊恐的样子,便一字一句地道:“老人家,你对我们要有信心,清军短时间内是过不来了,你和你家姑娘就安心吧,他们败了,我大明赢了!”
“赢,赢了?”
老头瞪大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很多年了,他自己都忘记是多少年了,自从鞑子崛起后,大明便几乎一直在吃败仗,而这些日子,清军一路南下,江北的那些军阀更是打都不打便直接投降,赢?
那真是一个飘渺而又遥远的字眼。
身为一个大明人,活了这把年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一直在期盼着这个字,可现在他终于等来了这个字,却有种恍如做梦的感觉。
赢?赢了?我们赢了?
望着左弗转身离去的背影,他紧紧握起了拳头,鼓起勇气,大声追问道:“县主!!我们真得赢了吗?!清军退兵了?!”
“死了!”
白百户大声回道:“被县主活活烧死了!赢了,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赢了……”
何权像中邪了般,反复呢喃着。泪水渐渐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忽然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嘶声大喊道:“赢了!赢了!我们大明赢了!三姑娘,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哈哈哈哈哈哈!”
“霍死尼玛的乖乖,半夜不睡觉鬼哭狼嚎个作甚啊!”
“额霍死尼玛!”
何权叉腰骂了回去,“大明赢了,大明赢了!哈哈哈哈,大明赢了啊!乡亲们,大明赢了,我们不用跑了,不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