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忠臣良将今日竟被阉人泼洗脚水,受这般凌辱,这还有王法吗?!难道皇后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太监是皇后宫里的人,若无主人首肯,牵着的狗哪里能咬人?!”
“得对!一定要给左大人讨个法!”
“依法治国!”
“严惩山敏正!”
口号一阵接一阵的响起,所有百姓好似都跟疯了一般,疯狂举着手大叫了起来。
孙顺眼吓得往后退,脑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人疯了!
他们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般,着严惩山敏正,可那样子分明是要陛下严惩皇后!
他不敢多逗留,买了份报纸,匆匆扫了一眼后,便飞快地跑回府去了。
路上,他想起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尹栀蕙。
那个敢于在阵前与鞑子顶缸的姑娘果然是个狠角色。
昨个儿就听她半夜还在四下奔走,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今日报纸上竟是有这多名家发稿抨击此事。
那些人中可不乏大儒啊!
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果然,被左弗看中的人都太可怕了!
回到府中,他喘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进了孙训珽的卧室,将报纸放到案几上,刚要转身,却听到孙训珽的声音传来,“大夫人入宫了吧?”
“爷,您醒了?”
半透明的床幔被挑开,孙训珽略带疲惫的脸显露出来,他打了个哈欠,道:“白日睡觉总是睡不安生……”
顿了顿又道:“报纸买来了?”
“是,爷。”
顺眼又将报纸拿起递给孙训珽,“外面都闹开了,也不知那个叫尹栀蕙的姑娘使了什么手段,竟有这多文人撰稿抨击安山侯教子无方。”
“那些人素来以清正自居,既不入仕求前途,自是要求名望了。像这等勋贵子弟欺辱百姓,清官出头受辱的事自是少不得他们发声。”
孙训珽一边扫着报纸上的内容,一边慢悠悠道:“本就有所求,若是加以许诺,将头版的位置多让他们占几回,自能水到渠成。”
“那些人在意名声……所以尹姑娘利用了这点?”
顺眼瞪大眼,“娘唉!那姑娘年岁也不大,咋也这多心眼?”
“呵。”
孙训珽笑了起来,“能被她看中的人,还亲自跟陛下开口讨身份的人能差?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那必得是上佳的。她招募的人才不少,可招募的女子有几个?能跟在她身边做事的女子,除去那些婢女还有谁?这可是她培养的第一女学生,自是上心。这等攻心之计,善用报纸的手段也只有她才教得出来。”
“爷,可,可左姑娘看着挺刚直的,不像有那么多心思的人啊!”
“呵。”
孙训珽又躺了下去,打着哈欠道:“不行,我还是得逼着自己睡会儿,不然去看她时,让她瞧见我这丑样子怕是更嫌弃。”
罢便是果然放下了床幔,那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床幔里传来,“她不是没心思,只是不喜用罢了。真要用起来……嗯,你就等着看戏吧。记得,到点喊我起来……”
孙顺眼带着一头问号退了出去,直到下午孙训珽起来他还是没琢磨明白,这是要他看啥戏?
那左姑娘素来横冲直撞的,难道也会耍心眼子?
孙训珽见这子一直琢磨,也不解答,只是笑笑。
那妮子真要耍起心眼来能把人逼死。这回子没有罚皇后,只推了个太监出来当替死鬼,这比羞辱还严重。这是在告诉左弗,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要仰仗恩义胡作非为,要知本分。
这若换了旁人估计吓都能吓死,可左弗是那种能被皇权吓到的人吗?昔年,她不过一千户之女,面对自己这个伯爷时,亦不失反抗之心。
如今她已名满下,手握大权,又会如何呢?
一个本来就只求公平而不认权威的人会畏惧权威?那样的东西在她身上从来是没有的!
昨日只推个替死鬼出来,她岂能不失望?!对左弗来,君臣的决裂只能是对远大抱负的背叛。
子不许她嫁人,她忍了。
子分化左家,她忍了。
子暗中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忍了。
她忍,并不是因为她弱懦,而是在她心中有着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
这回……
她怕是不会忍了!
想到这里,孙训珽心情变得格外好。
这意味着,那个男子将彻底从她心底铲除,以后剩下的只有权谋与虚情假意,而他就有机会了。
当然,为了将那个难搞的婆娘娶回家,他还得费点工夫,眼下就从送吃食开始好了。
来到左弗家,刘茹娘依然热情地接待了他,而左弗也醒来了。打吊针果是神速,大半过去,她的脸色与精神就好多了。
他来的时候,她正靠在软枕上,椿芽端着一碗鸡丝粥正准备给她吃。
他将食盒放下,道:“我让人给你做了药膳粥,吃这个吧。”
将食盒打开,鸡汤粥的香味飘散开来,左弗瞅了一眼,道:“你有心了。”
“下面的人会来事,本只想着给你弄碗粥的,没想到给你做了这么多,我想着你也不喜浪费,便都带了来,你挑着吃便是,只是这粥必须喝了。”
“我怎么有种黄鼠狼拜年的感觉?”
左弗轻笑了声,“谢了。”
“这刚好一些这嘴巴又厉害起来了,是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