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看细节,伯弟根子上是不坏的,今日您既然将他请来吃团圆饭,必是想看看我什么态度。呵,父亲,我们都是一家人,您不用这样的。”
左弗罢便起身,下跪,双手伸平,交叠着拜下去,“父母养育之恩大于,为人子女让父母老有所依,有所乐是本分。请父亲认下左伯,并选个日子开个席面,当着宾客的面,将他的名字写进族谱吧。”
场面变得安静,唯有左伯的抽噎声在响着。
过了许久,刘茹娘发出一声叹息,“吾儿之胸襟,似海似,能纳百川,为娘不如你。”
她着便是起身,向祖父母跪下,慎重一拜,道:“儿媳不孝,未能替左家开枝散叶,儿,还望父亲母亲开恩,让伯哥儿为夫君子,媳妇儿吧。”
“父慈子孝,儿媳贤惠,当真是老婆子的福气啊。”
祖母擦擦眼泪,望向左奎,“老头子,你怎么?”
左奎沉默了半晌,点零头,“大友的命是这孩子的外公救的,他娘虽有错,却不能牵连到他身上。既有缘分再相遇,那便当我左家子吧。”
“谢老太爷,老夫人,大人,夫人大恩!”
左伯跪下,含泪磕头,“左伯不求富贵,不求爵位,只求在左家当个鞍前马后的仆人,以恕我娘之罪!”
“行了。”
左弗一脚踢上去,“扭捏个啥?快叫爹娘!”
左伯被左弗一脚踢得打了个滚,哭着又笑了,然后摸着自己的鼻子,讪讪叫了声,“阿姐……”
“去给爹娘磕头。”
“嗳!”
他爬起来,走到左大友跟前,跪下,连连磕了几下,然后含着泪,喊了一声“爹”……
左大友泪水都出来了,而那边刘茹娘看着自己丈夫的表情,心里竟感到了一丝愉快。
就如自己女儿的,这个孩子没了父母,而他外祖的救命之恩一直未能报答,若是不解决这个事,怕是一辈子不心安。
虽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给这个苦命的孩子一个家无疑是最真诚的。至于那个伤了自己夫君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这孩子一直怀着一种愧疚活着,在卫所抢着干那些最低贱最脏的活,不就是想替他娘恕罪吗?
根子还是好的,总算那周氏没将这孩子也一起带坏了,所以便认了吧。
“娘……”
正思索间,左伯的声音传来,他两个眼睛红肿着,脸也有些发红,然后又道了句,“对不住个,娘,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们,给我娘恕罪的。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替我生母恕罪……”
这话得真诚,刘茹娘也不是心硬的人,弯腰将人扶起来后,道:“糟了,我这压岁钱没准备你的啊,今年你就没份了,多吃几口菜吧。”
刘茹娘的调侃让大家都笑了起来,左伯也被刘茹娘逗乐了,刚想笑,哪里晓得屁股上又挨了一脚,直接又滚地上了,只见他那心心念念想认的姐姐一脸“凶恶”,指着他道:“恕罪你是要恕的,我爹差点就没了。过完年,给我从卫所滚出来,我那还缺人,你个能写会算的给狗洗澡刷马算什么事?我那一堆文书要处理,过年完给我去应府干活去!”
“嗳,嗳!”
他连连点头,被左弗踢了却不难过,心里很高兴。
自己这是被她原谅了吧?
自己这下也有家人了,姐姐也有了,他要当个好弟弟,好儿子,以后谁欺负他阿姐,家人,他就弄死他们!
“事发突然,也没给你准备什么。”
左弗道:“椿芽,给我研磨。”
“是!”
左弗摊开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戒骄戒躁,不矜不伐,慎独为善,方为正道,赠吾弟伯。
将写好的字递给左伯,“送一副字给你,永远记着,不然,呵呵……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