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后,李翩鸿一直在沉思。
皇帝安排好所一应事务到延福宫,便见她站在窗前。
“十三……”
他缓缓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朕不一定要杀凌飞扬的……”他说。
李翩鸿听了这话,神色松动,眸光中露出温柔欣慰之色。
“不,你要杀。”她说。
“……”
“夏怀信这人没什么野心,但是阮青云一直憎恨元家,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帮我。”她说。
“我曾以为,让他们隐居峨眉山,他们休养避世便万事大吉,谁知道这根本不可能。阮青云,他一生都在找元氏复仇,又怎么可能轻言放下。只有一点机会,他都会出山。”
“阮青云不是已经死了吗?”
“应该没死呢!”
阮青云武功高强,恨心极重,谁知道当年师父死时,他没有使计诈死。
“而且夏怀信活着,亦是大安隐患,要么送他到极南岛上看管起来,要么就得处死。否则便是他不想生乱,有人也人利用他生乱。”李翩鸿道。
“我不想你心痛。”他说。
“我是心痛。”她长叹一声,“我师父待我有救命之恩,阮前辈亦如此,凌飞扬对我亦有相护之恩。可是……可是他们威及大安的安稳,威及到你,亦不能留。”
这就是李翩鸿,她并非不讲情义,只是她更理性。她知道现在没有什么比大安江山稳固更重要,没有比眼前的男人更重要。
皇帝知道她维护之心,心头温暖之极,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
“还有,董季亦在活跃,再加上北方不稳定,大安随时分崩离析,此时不论是谁,只要患乱江山,绝不能留。”若是大安内乱,那当年她交出权柄的意义何在呢!
“元佑,不管你对李氏后族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只是你自个儿心痛罢了。”他叹息。
“……”她是心痛!可是若是李氏真的造反,她会更心痛。
“凌飞扬对你竟敢生出那等心思,的确不能留。”皇帝又道。
“你莫不是真的吃醋吧?”她不由又笑道,“凌飞扬多年来有维护之恩,我一直铭感于心。我若对他有回报之意,早没你什么事了,你又何必吃醋。”
“……”皇帝亦脸燥的很,他道,“他到底陪伴了你多年……”
那是他不曾拥有过的过去!想到曾经有别的男人相伴在她身边,他便有些泛酸。
“你确定要算旧账吗?皇上,你的旧账比我多。”她一双美眸瞅着他。
皇帝立即无话可说,只好捧着她的脸狠狠的亲!
刺客一事很快传扬出去,韩延等人抓到了把柄,表达了对西蜀后族叛的忧心冲冲。
“这次刺客,并非西蜀后族,乃前朝余孽,朕已经命令搜查夏怀信下落。”皇帝道。
不是西蜀的后裔?
百官有些不信,觉得皇上刻意坦护皇后。
就在此时,神机营在桐州的菊园抓到了夏怀信。
桐州的菊园,是早年李翩鸿在桐州买的园子,从皇后的产业里搜出了乱党,这就炸开了锅。
蒋东杨抓到了夏怀信,也不敢乱审,送到东安城后,立即请来宁毅。
夏怀信一口咬定,是李翩鸿将园子给他住的。
宁毅脸一沉,又起火炮从何而来?
“什么火炮?”夏怀信一脸不知,“我与飞扬听闻女帝还活着,所以北上寻他,她派人送信给我们,安排我住在桐州菊园,得知飞扬要杀大安皇帝,便在书中中说她有良策,让飞扬听她号令便是。”
“书信呢?”宁毅问。
“这么要紧的东西,自然是烧了。”他回。
“你说女帝安排你住桐州菊园,她差何人安顿你?”宁毅再问。
“她身边的水仙和桃花。”
谁都知道,女帝身边有无数美男子,以花命名,皆是她的心腹。
宁毅感觉事关重大,他回宫禀报皇帝。
“看来是有人想利用夏怀信和凌飞扬分裂朕与皇后的关系。”皇帝道。
“的确如此。”宁毅道。
“朕亲自去审。”皇帝道。
“皇上,你若是亲自审,只怕朝中臣子皆知。”
“你以为朕不审,他们就不知道吗?”这么大的事情,根本捂不住。
皇帝将抓到夏怀信一事跟李翩鸿说了,她想了想道:“你去审,我隐在暗处吧!”
夏怀信如今三十有余,丰神俊朗。他被抓到神机营,宁毅并没有对他用刑,他仍维持着一个皇族后裔的体面。
看到仁武帝,他神情自若,并不见礼。
“见到皇上,还不下跪。”宁毅说着施暗劲,打中了夏怀信的膝盖,立即让他跪在皇帝面前。
他一跪下,就再也站不起来。
皇帝坐在他面前,冷笑一声:“朕读前朝史书时,一直好奇大夏朝如何破败,如今看到你这等夏氏子孙,终于明白了?”
夏怀信脸一变:“皇上,成王败寇,你又何必羞辱于我?”
“成王败寇?你也配吗?”皇帝冷笑,“你不过是缩头乌龟,反口复舌,忘恩复义的无耻小人罢了!”
“你!”夏怀信被他骂的脸色涨红。
“朕说错了吗?”
“你身为夏氏孙子,要么你就轰轰举起旗帜,重夺你夏氏江山。要么你就归隐山林,做你的闲人。而你呢,像个软蛋躲在暗处,只煽动无辜者为你卖命。”
“女帝念及师恩,对你应该极为不错,供你优渥的生活,让你做个富贵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