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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留她一命,相关人等尽数诛杀。”景和帝道。
元佑听了这话,心中仍受触动。
他是一个心中极为仁善之人,对杀人之事并不太热衷。经历种种事情之后,也知道有时候要当断即断,不可犹豫。
但是父皇说出此话时,他心里仍隐隐不适,他当真不爱杀人
“儿臣会让子玖详细审问之后,再处置,父皇觉得如何?”
景和帝看了眼元佑,算是同意他所说。
静平陪皇后回到坤宁宫,皇后疲惫的很,静平侍候她入眠。
皇后睡的并不安稳,还做起了噩梦。
梦里,她回到了雪狼城,她守城的时候。
在北城门芳香居内,那年冬日,元景束抱着还是婴孩的元真来找她。元真白白胖胖的,眉毛还有几分像他,他说以后这是她的儿子!
她抱过元真,突然婴儿的脸变成了元真长大后的模样,他缓缓露出笑容,一双银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开口:“母后!”
她猛的睁开眼睛,浑身的虚汗。
“阿沛!”景和帝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便用双手包住她的手,“你做噩梦了吗?”
皇后抽回手,微微喘息。
景和帝看她如此,不免担心,对旁边的李全德道:“叫冬雪进来。”
“不必了。”皇后拧了拧眉心,“兰妃现在如何了?”
“阿沛,你还关心她做什么?你不要忘了,她要害你。”景和帝道。
“皇上,臣妾觉得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兰妃没有理由要害我。”皇后道。
“这等贱妇,心肠歹毒,你又怎么会知道她心中所想。”景和帝道。
“兰妃跟在我身边数年,她什么性情我最了解,此事跟她无关,只怕有心人嫁祸。”皇后道。
“就算如此,她私通侍卫,秽乱宫闱,也不可饶恕。”景和帝道。
皇后听了这话,不由看向皇帝,然后笑了。
“阿沛,你笑什么?”景和帝道。
“兰妃私通侍卫固然有错?难道皇上你就没错吗?”皇后道。
景和帝脸色变得难看:“朕有什么错?”
“当年是你强行宠幸兰妃,你宠幸她时可问过她愿或者不愿?”
“……”景和帝素来不想提以前的事情,现在皇后这么问起,让他更是难堪。
“你宠幸她之后,将她扔在后宫之中十余年不闻不闻,你当真就一点错都没有?”
“皇后!”这是景和帝不悦的征兆了,私底下他爱称她的闺名,称她皇后时,便是让她适可而止。
“她怀了如玉,你可曾去看过她一眼?别说她了,就连如玉你都吝于多看一眼。皇上,兰妃落到此境地,你亦有错!”
皇后有孕之后,本来性子已经温和许多,也不爱跟皇帝吵架,今日受得兰妃一事刺激,难免心中有些怒意。
“皇后,你放肆!”景和帝怒极瞪着皇后。
皇后看他恼羞成怒,无奈一笑。
“对皇上而言,后宫的女子不过是你随意摆弄的玩具物件而已。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些女人都有自己的所思所想,喜怒哀乐。”
“你闭嘴,你……”景和帝被皇后气的脸色发青,却见她脸上无悲无喜,毫无惧意。
他想,阿沛怀有身孕,不可动怒,不可生气!
“朕知道,兰妃原是你身边的人,你待她不同一些。朕会饶她一命。”景和帝缓下语气道。
皇后看着皇帝,若是他年轻时,每次吵架他哪里肯退让一分,回回都是吵得面红耳赤。
她爱往他的痛处刺,非要激的他愤怒不可,所以吵架之时他看自己时,眸光都是恶狠狠的,仿佛是是生死仇人。
如今他年岁也大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也颇多,他竟有些不一样了。
自己那般刺他,他还能忍下来。
“臣妾渴了。”她轻轻的说。
“李全德,给皇后倒热茶进来。”景和帝立即道。
不一会儿李全德倒了茶进来,景和帝喂她喝水。
“朕让冬雪为你诊诊脉吧!”景和帝看她的神色,语气里竟有几分小心翼翼。
皇后看着这样的皇上,心情颇为复杂,她点点头。
李全德去召冬雪,没想到冬雪不在,说是跟静平公主出去了,他只好又去召来萧院正。
静平带着冬雪去了扶玉殿。
兰妃小产了,扶玉殿在极快的时间内换了一批宫人伺候。
她躺在床上,眸光无神。
静平进到内殿,宫人看她过来,福福身皆出去了。
“兰妃娘娘……”
兰妃听到静平的声音,猛的抬起头看向她,眸光又渐渐失神。
“我知道,不是你陷害我母后。”静平道。
兰妃听了这话,又转过头看静平:“公主,你当真信我?”
“当真。”静平淡淡的道,“我相信你,但是你的屋里为什么会有紫松针?”
“……”兰妃欲张口,最后什么都没说。
“你只要解释清楚,你的宫里为什么有紫松针,才能洗清你的清白。”静平道。
“就算我是清白的,我私通卫洋,又怀有孽种,皇上也不会饶过我的。”兰妃道。
“……”这种事情,静平不想问。
“我母后跟父皇求情,饶你一命,父皇已经同意。”静平道,“可是,她想到你居然要害她,十分伤心。”
“我没有要害她,我怎么会害她,在这个宫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若不是皇后,我和如玉早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