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古鲁还有回应:“去后面?”
“对,去将旗的后面!”
“遵命!”乌古鲁再次催马转向,他的马速,在经过层层敌人之后,已经也不快了。
在这一刻,甘奇身上的金色甲胄,格外显眼,没有了最头前陷阵骑士的阻挡,辽人似乎都注意到了一身金甲的甘奇。
羽箭从前面射来,甘奇连连矮身趴在马背之上躲避着。
身旁的令兵果断打马走到甘奇的前面,为甘奇以身挡箭,羽箭射得甲胄叮当作响。又有人持盾上前而来,把甘奇彻底挡得严严实实。
甘奇忽然听得对面有人大喊:“宋将通名!”
甘奇坐正身形,对面说话之人,离他不过四五十步的距离,就打马立在将旗之下,甘奇答了一句:“某乃河北两路经略制置使甘奇,对面何人?”
“契丹大辽上将军萧德让!”
甘奇知道此人,官拜辽国上将军,但是此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女婿,也就是说萧德让还是辽国驸马,皇帝最亲信之人。
再过些年,耶律洪基与萧德让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耶律洪基娶了萧德让的妹妹。这种关系倒是有些复杂了,也挺有趣的。萧德让是耶律洪基的女婿,耶律洪基是萧德让的妹夫。这在儒家文化里,是不被道德所容的。
“你今日败了!”甘奇开口大喊。
萧德让似乎没有听见甘奇的话语一般,而是反问一语:“萧扈呢?”
“他投宋了,正在雄州吃酒呢。”甘奇这个心,实在是黑。
萧德让闻言一愣,却立马又道:“今日你敢袭我大辽,来日定教你南朝千里赤地,伏尸百万。”
“你活得过今日再说。”甘奇倒也佩服这个萧德让,仗都打成这样了,还在这里说狠话。
甘奇说完此语,却并没有听到对方回答,过得片刻,甘奇脚踩马镫一站起,那将旗之下哪里还有人,甚至连眼前正在拼命抵抗的那些心腹精锐也都转头在跑。
“他妈的,临走之前还要说几句屁话。”甘奇骂咧一句,又道:“快追,快追上去!”
只是陷阵营马步已老,跑不动了。一边的完颜乌古鲁还没有杀到将旗之后,来不及去挡萧德让的后路,马力也早已疲惫不堪。
甘奇转头看向身后,又喊一句:“先把将旗砍倒喽,快!”
身边史洪磊忽然领命:“甘相公,末将去追!”
说完史洪磊带着几百骑从侧边出阵。
甘奇又吩咐一语:“不必追得太远,留着马力,还有重用。”
“是!”史洪磊回头答了一句。
只待将旗一倒,马背上的甘奇,陡然间紧绷的身体一松,泄去了一股精气神,疲惫不堪坐在马背之上,大局已定,甘奇还来不及高兴,甚至忽然有一种犯困之感。
昨夜一夜未眠,今天又高度紧张,打马冲阵,此时肾上腺素一去,甘奇真的累趴下了。
漫山遍野的辽军,正在往北急逃。
欣喜若狂的宋军,爆发出阵阵喝彩,迈腿狂追。
这场胜利,给所有的新兵带来的东西,就在那追着辽人屁股后面打的兴奋之中。
负责军鼓的甘霸,此时也奔到了甘奇身边,气喘吁吁说道:“大哥,我去追杀他们了。”
甘奇摆了摆手,示意甘霸别走,然后从马侧解下一个水囊,连喝几口之后,把水囊扔给甘霸,说道:“去把大锣搬上来,只等敌军出了视线,便鸣金收兵了。”
“大哥,已然大胜了,不一直掩杀辽狗吗?多杀一个是一个!”甘霸如此问着,也连连之饮。
“先占归义城池,收拢好辎重,打扫战场,把辽人军械都收一收,伤兵也要快快救治一下,待狄相公带兵来汇合之后,再直去燕京。”甘奇不想浪费任何时间,燕京才是真正的目标,他只需要一个前进基地,那就是归义城,然后直扑燕京,二百里路上,辽国其实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之力。
谋划了这么多,就等今日。溃兵就让他们溃下去,溃兵是不堪用的,哪国的溃兵都一样,休整一番,二百里外,便是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