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马车上一个被帘子半遮半掩的少女,掀帘的青葱玉指白皙可人,一张侧颜温静而淡然,几缕青丝,带着晨曦的疲倦,纷扰而不显杂乱,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似与远处的朝霞交相辉映。
那衍圣公府的少爷此时头脑中如盘古开天辟地一般轰然炸开,此时他只能看着那少女翕动的嘴唇如霞光一般绽开,而自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如仙音袅袅,充耳而不闻其意。
衍圣公府的少爷正看的入神,忽的就见马车上那扇罪恶的帘子落了下去,遮住了那位超凡脱俗的少女,立刻他就清醒了过来,这人砸吧了几下嘴,心道:“古有洛神,今有卷帘女神,妙,实在是妙哇”。这人看着朱由检朝远处走去的背影脱口而出道:“公子稍等片刻。”,见朱由检并未停身,他只当朱由检离得远些加上周围的声音并未让他听见。
这衍圣公府的少爷一把推开前面挡路的家丁,急忙快行几步赶上朱由检道:“公子,公子……”
朱由检这次知道那位衍圣公府的少爷是在叫他,他不解的转身看着那位少爷问道:“阁下还有事情吗?”
那位衍圣公府的少爷后撤一步朝着朱由检拱手施礼道:“在下衍圣公府孔胤植孔懋甲,不知公子此行去往何处?”
朱由检不知何意,也应付的还了一礼,然后问道:“我们正准备入城,孔公子这是?”
孔胤植面带微笑的道:“之前听闻公子一番话,懋甲颇有些感悟,那一番话直说进了懋甲的心坎里,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想来便是如此了,听公子口音想来是外乡人吧?此番入城可是要住店?”
之前还不见这孔胤植如此殷切,朱由检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态度,只是这人看起来没什么恶意,既然问起朱由检便如实回道:“正是。”
那孔胤植开怀大笑道:“公子何须如此麻烦,我观公子气度不凡,怎么能在客栈里屈就?公子方才替我教训了家奴,懋甲感激不尽,如公子不弃,不如到我府上小住几日?公子见识非凡,懋甲也好借机与公子请教些学问上的见解。”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朱由检自然明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何况他此行不过是路过曲阜,并不想与衍圣公府扯上关系,于是他推脱道:“孔公子谬赞了,若论学识见解,这天下哪有人敢在衍圣公府称道,在下的那点见识在孔公子面前不过是徒增笑耳,我们不过是路过此地,进城休整一日便要离开曲阜,就不去府上叨扰了,在下谢过孔公子好意。”
孔胤植没想到这世上竟有文人会拒绝到衍圣公府做客的,这倒很是出乎他的意料,只是女神在前,哪能如此便放弃,他接着道:“不叨扰,不叨扰的,如今年岁不好,这曲阜之中的客栈也邋遢的很,以公子的风姿那等地方定会住不习惯,何不如诸位到在下府上休憩一日再行出发,懋甲命人备下好酒好菜招呼诸位,我要与公子一醉方休。”
自己都已经拒绝了这孔胤植还是如此殷勤,更让朱由检提高了戒心,他朝着孔胤植道:“阁下此前可曾见过在下?”
孔胤植不知这人为何突然提起这话,不过还是老实答道:“不曾。”
“那公子可知在下名姓?”
孔胤植闻言又是拱手行礼致歉道:“是在下失礼,尚未请教公子贵姓。”
朱由检拱了拱手道:“在下朱五。”
那孔胤植恍然大悟的道:“哦,原来是朱公子,失敬失敬。”
朱由检见孔胤植那样子,似乎当真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那他如此殷勤便不会是因为他的身份了,如此更让朱由检想不通了,既不是因为他的身份那这人到底是为何呢?
既然心里想不通,朱由检也不去多想,只是这无妄而来的好意朱由检是不会接受的,他也不与这孔胤植啰嗦,拱了拱手算作谢过好意,然后直接转过身朝着后面两辆马车走去。
见这人如此不识好歹,孔胤植心头不由的生出一股怒气,在兖州,还少有人敢驳了他的面子。
只是任由那孔胤植如何生气,朱由检却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也不会理会,他走过两辆马车,对着两辆马车的车厢敲了几下,然后说了一声“起来进城了。”
第二辆马车里的骆养性带着困意的嘟囔一声,“这么早。”
叫醒了众人,朱由检便回了自己的马车,任由孔胤植在不远处看着。
不一会几辆马车便朝着城内驶去,就在马车入了城门洞的时候,孔胤植叫过几个正在搭棚的人,然后在他们几人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几人点头表示明白后,孔胤植也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朝着城门而去。
那几个衍圣公府的下人在得了孔胤植的吩咐后便一人寻了一匹马,接着便跟在孔胤植的马车后也进了城。
高寒和胡宝二人骑着马在街道上正走着,不一会儿二人便发现了异常。
高寒对着胡宝道:“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胡宝点了点头,然后减了马速,等到朱由检的马车赶上时,胡宝朝着马车低声道:“公子,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
朱由检闻言掀起马车车厢的侧帘,看着与马车并行的胡宝道:“可知是何人?”
胡宝道:“看衣着像是衍圣公府的人。”
朱由检皱眉沉思了片刻,跟踪的人既然是衍圣公府的人那想必定然是城外的那批人,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那孔胤植到底想干什么,为何无缘无故的非要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