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子的后门匆匆出来之后,方姨娘脚步微微顿了顿,往山上的寺院方向看了一眼。
于嬷嬷见她停下也不由得停下了步子,顺着方姨娘的目光看了一眼,疑惑道:“姨娘?您还有事?”
她这一眼看去只看到白龙寺以及不远处掩藏在山上浓密的树冠中的白云痷的一角飞檐,不知道方姨娘在看什么。
方姨娘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她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藏在了披风里,然后扶住于嬷嬷的手匆匆往山脚下走去。
等到了山脚下,方姨娘吩咐于嬷嬷去找一辆马车或者牛车过来,她要赶在那些人回过神之前回白鹤镇。
于嬷嬷立即应声去了。
方姨娘等于嬷嬷走后,先打量了一下四周,见附近没有人,然后走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颗歪脖子小树下。
她摸了摸树上的几道刻痕,之后便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根极为普通的麻绳,踮起脚将麻绳套在了那颗歪脖子树最靠近地面的那一根枝干上,并且打上了一个模样奇怪的绳结。
方姨娘做完这些之后不久,于嬷嬷就坐着一辆牛车回来了。
方姨娘二话不说,扶着于嬷嬷的手上了牛车。
牛车调了个头,又往白鹤镇驶了回去。
只是方姨娘不知道的是,她坐着牛车离开之后没有多久,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壮男子就从暗处现了身。
他走到之前方姨娘站着的那一颗歪脖子树下,摸着下巴打量了树上的麻绳绳结半响。最后将那根绳子从树上解了下来,揣进了自己的袖口里。
做完了这些,他便将手指伸到唇边,吹了一身口哨。
然后。从一条小径上出来了两个人和三匹马。
黑衣的高壮男子冲着那两人打了一个手势,那两人便动作敏捷地蹿上了马背,骑马往之前方姨娘坐着的那一辆牛车的方向追了过去。无论是上马的姿势还是动作,一瞧就是练家子。
高壮的黑衣男子自己也上了马,跟在了那他们后面,追着那一辆牛车去了。
方姨娘和于嬷嬷离开之后不久,任时敏和李氏派来的那个跟车的婆子就回来了,等发现了不对的时候,院子里哪里还有方姨娘的人影。
跟车婆子问金桔方姨娘去了哪里。金桔只道于嬷嬷陪着方姨娘瞧病去了,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跟车婆子急的跳脚,却也拿金桔没有办法,只能一边让人去云阳城与三老爷和三太太禀报,一边去找方姨娘的下落。
而方姨娘在上了车之后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自己下一步要如何做,才能将五房对她的指控撇干净。
她想着,就算是有谁供出了她来,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也是不怕的。
而证据,方姨娘觉得量他们也找不出来!
人证的话,她难道还不能倒打一耙?
只是又要如何与任老太爷交涉才能让任老太爷再一次站到她这一边。方姨娘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
毕竟任老太爷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就会站到她这一方来。
方姨娘知道,在任家谁能给任家带来确切的利益,谁就有说话的权利,这一点是方姨娘一早就摸透了的。
就这样,等到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方姨娘才惊觉出不对劲。
她坐在马车上觉得回去的这一路比她来的时候要颠簸许多。
她开始还以为是因为牛车没有马车稳的缘故,但是等她悄悄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之后却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条路并不是去往白鹤镇方向的!方姨娘并不是没有出过门的,白鹤镇到云阳城的路她还是知道的。
于嬷嬷看到方姨娘的脸色往外一看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立即坐到了方姨娘身边。厉声道:“停车!你这是要将车赶到哪里去?这条路不是回白鹤镇的!”
可是外头赶车的人却是一声不吭。只顾着自己赶路,压根儿就不搭理于嬷嬷。
于嬷嬷心里又急又怕。又不由得暗自后悔自己找车的时候没有擦亮眼睛。
她之前怕方姨娘私自离开久了会惹出什么闲话,所以想要赶紧回去。见大路旁停着一辆牛车比旁边另外的几辆牛车和马车都要干净,车厢也稳固宽敞。赶车的又是一个矮小瘦弱的老头儿,就挑了这一辆。
现在见这车夫将她们带离了大路,走到了小道上,明显是有不良企图,也不知道会怎么对她们,于嬷嬷想着想着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方姨娘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她立即将自己身上戴着的一副珍珠耳坠,一副玉镯子以及头上的金簪都退了下来,递给了于嬷嬷,一边对她使眼色,一边扬声说道:“我这里有些首饰,还有五十两银子,你都拿去。在前面停车放我们下车。”
于嬷嬷接过方姨娘手里的首饰,又将自己身上带着的五十两银子拿了出来,掀开车帘子,战战兢兢的递了出去。
可是外面赶车的人却是充耳不闻,也没有来接于嬷嬷手里的东西。
方姨娘不由得皱眉,想了想又道:“我们身上只有这些了,你如果是求财的话还是拿了东西速速离去,我一个弱女子也不会去报官的。如果是求别的……”
方姨娘顿了顿,然后语气平静地继续道,“我们两人一个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子,一个是被毁了容貌半点用处也没有的妇人,你就算是想要将我们卖了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还要冒着被我的家人报官和派人来追拿的危险,并不值当。”
若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