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一下,陈冬妮究竟是什么时间用什么机会录下这段录音的呢?
我们将镜头回放至王暮雪刚出发去非洲的那天,那天鱼七来陈冬妮家询问案情进展。
陈冬妮说:“你这么晚跑过来,你的小雪等下不会又来砸门吧?”
鱼七顿了顿,淡淡一句:“我这个点才下班,她去非洲了。”
这时陈冬妮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确实独自回房接了电话,只不过在她出来之时,一股想录音的念头突然冲上了她的脑门。
说来也可笑,在那一刻,陈冬妮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就是这么做了,她打开了手机录音,而后将手机塞进口袋,非常镇定地走了出去。
可能她只是希望在接下来与鱼七的对话中,能抓到一丝鱼七其实没有很爱王暮雪的证据;
可能她希望自己手中能握有伤害王暮雪的筹码,或者说是权力,一种手握利剑的权力,只要她愿意,这把利剑就可以随时刺向她所嫉妒的人。
不刺,是她善良;
刺,是理所应当。
但无论是筹码还是权力,对于极度缺爱的陈冬妮而言,都会产生一种别样的快感。
陈冬妮今年三十岁了,但内心还是一个没谈过任何恋爱的女孩子,心底最在意的还是高中那个身穿白色7号球衣的男孩。
而当这个男孩当晚从她家追出去,甚至还连夜回来搬走所有东西时,陈冬妮觉得自己十几年来所有的感情都变成了废纸,一文不值。
如果说是什么让陈冬妮由卑微变得丑恶,就是当晚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女孩子,无论是家世、长相、气质还是从鱼七那里得到的爱,都让她陈冬妮嫉妒到发狂。
这种怒火在一个三十岁女人的脸上表现出来的时候,是极端平静的,平静得如同北方冬日的冰湖。
可再纯的情感,被压抑久了,总有喷发的一天,因为她突然发现,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喷发,她还是有能力毁掉一切的。
所以那晚之后,阳鼎科技就成了陈冬妮的首要调查目标,当时她完全是抱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报复心态去仔细分析阳鼎科技财报的。
或许是上天都可怜她,财报中那些诡异而的数字虽然被公司公告勉强解释得通,但也确实成为了陈冬妮的点火石,致使她跟领导申请查阳鼎科技账务时没有遇到多大阻碍。
资本监管委员会稽查总队的权限很大,没有他们在幕后查不了的账,一般他们盯上了谁,根本无需去怀疑对象的公司现场检查就可以把一切摸得清澈见底。
如果硬拿稽查总队与警局的经侦支队比,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像警察那样冲上去直接抓人,限制被调查者的人身自由。
陈冬妮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辽昌最大的民营上市公司,外表光鲜亮丽,但内部已经肮脏腐烂成那样。
当然,越脏,陈冬妮就越兴奋,虽然现在外界公布的还是立案调查,但其实她个人已经把《处罚决定书》都写好了。
是的,稽查总队内部审核会都还没开,对员还没开始去辽昌现场检查,她就已经写好了。
陈冬妮反反复复地修改,写得非常详细完整,她坚信她手中的就是最终版,而这个最终版,可以把眼前这个满是光环的女孩从天堂打进地狱。
如果不是因为当下的她还保留一点对于职业素养的敬畏,她恨不得此时就将《处罚决定书》给王暮雪看,依照现有法律的处罚条款,虽然没法让她倾家荡产,但至少能让她身败名裂。
陈冬妮的这些心里活动王暮雪是看不到的,她所能看到的只是陈冬妮关掉录音后就非常平静地打开了房门,随后就是“砰”的一声,世界安静了。
王暮雪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但当她看到空空如也的客厅时,眼睛一热,将脖子上的项链直接扯了下来狠狠甩在了地上。
这一摔,项链外壳破了,露出了一截类似电线一样的东西。
王暮雪以为自己看错了,蹲下去将项链整个掰开,发现里面不只一根金属丝和铁片板一样的东西,这是……
“从你拍的录像还有放大版的照片看,这应该是个天线。”王暮雪学计算机的死党狐狸道。
“为什么项链里面会有天线,还有那个铁片板是干什么用的?”
“这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店主啊!”
“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王暮雪道。
“那谁送的你就去问谁啊!”微信视频里的狐狸依旧嗦着他的酸辣粉,不以为意。
王暮雪急了,“你有没有学机械的朋友,或者电子系的,你们大学不全都是工科么?帮我问问好不好?!很急!”
狐狸白了王暮雪一眼,“红包!”
“多少?”
“满额。”
在收到王暮雪满满的200元红包后,狐狸程舀金将视频和照片转发到多个校友群,并拜托群主帮他@所有人,私下关系好的几个工科男他也全问了个便,功夫不负有心人,短短八分钟,狐狸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这是二硫化钼基柔性整流天线,他们说以前还停留在实验室阶段,没想到现在就应用了。”
“这是用来干嘛的?”王暮雪赶忙追问。
“用来把i信号转化成电能的,也就是给你项链里那个窃听器充电的。”狐狸刚说到这里,眼前的画面就一阵凌乱,伴随着一种听起来像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喂喂?在吗?!怎么我只能看到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