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青阳早晨是宜人的,大地舒服地从沉睡中醒来,就跟疼痛感已经消退大半的王暮雪一样。
她看到暖暖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暖得就跟耳边突然响起的蒋一帆的声音一样。
“要吃东西么?”蒋一帆道,他见王暮雪摇了摇头,继续问,“那要喝水么?”
“你没回家换衣服么?”王暮雪记得昨晚蒋一帆就穿着这件深蓝色丝绸睡衣,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他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蒋一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冒出的一句话居然是:“我……昨晚洗过澡了啊。”
王暮雪忍不住笑了,她此时的笑容在蒋一帆看来像麦田里的青苗,代表着一种新生。
“你知道昨天你喝的是什么酒么?”蒋一帆这句话听上去是问题,但王暮雪看他的表情,似乎他早已知道了答案。
“鹿鞭酒,自己调的,72度。”蒋一帆语气平静。
王暮雪闻言睁大了眼睛,鹿鞭……
“你以后都不能再碰任何酒精类饮品,不管对方是谁,以什么理由逼你喝,都不能碰,一滴都不可以。”
王暮雪不以为意地转过脸,沉思片刻后说道:“我觉得喝酒这种能力,还是可以慢慢练的,曹总说的没错,甲醛转换酶这种东西是可以越练越……”
“你说什么?”蒋一帆难以置信,“你昨天晚上差点没命了知不知道?”
“哪有,就是痛一点,打了点滴不就好了。”
蒋一帆闻言咬紧了牙关,“要不要我让医生把你昨晚各项身体指标打印出来给你看?如果你昨天再多喝一点,送来医院再晚一点,再多再好的抗过敏药都救不了你!”
王暮雪对蒋一帆突然提高的音量显然没有准备,只见他直接站起了身,走到窗前双手搭在窗台上,深呼了几口气继续道:“小雪,你要知道,小可12岁了,换成人类的年龄已经是七旬老人了,它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如果昨天不是它叫得那么大声,我也没权力在不敲门,不被你允许的情况下进你房间,甚至……甚至你回来晚了,我连打电话问你在哪里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为何,王暮雪听到蒋一帆这么说,眼泪就直接从眼角流了出来,一点预兆都没有。
她不知道是因为蒋一帆道出了小可的年龄,还是他说的那句“没权力”与“没资格”。
“小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昨晚我还在出差呢?如果小可没有被你从辽昌接来呢?你要怎么办?”
“我可以自己来医院啊!”王暮雪突然喊道。
蒋一帆听后回身朝王暮雪质问一句:“你昨天那个样子你怎么……”
“我可以叫救护车啊!人没那么容易死!”王暮雪没等蒋一帆说完就驳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无缘无故生起气来,并且满腹委屈,哽咽道:“我总要练,我现在可以在项目上专心弄材料不去拉业务,但我不可能以后三十多岁了还让别人赏饭吃。”
“这是曹总跟你说的?”蒋一帆问。
王暮雪吸了吸鼻子,“不是谁跟我说的,这是事实!我选这条路我就要走下去,我不能越走越窄。”
“谁跟你说干投行就一定要喝酒的?”蒋一帆走近了病床,他的影子盖在了王暮雪憔悴的脸上,“小雪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客户选择券商,绝不是看你能不能喝,而是看跟你交谈几句后,你能不能点到他们企业的核心问题,并且说出可行的解决方法。”
“但是总有企业老板就是看喝酒。”王暮雪倔强一句。
“那这些企业的生意不做也罢,作为公司高层如果不懂抓核心,只看表面功夫,这样的企业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前途。”
“可是……可是……”王暮雪说到这里眼泪又流了出来,“可是很多人其实也都意思一下喝一点,我这种一点都不能喝的以后去拉业务,肯定很扫兴。”
“那就别去拉!”蒋一帆直接坐下来握紧了王暮雪的手,“你要做多少项目,我们金权集团多的是,所以你不需要去应酬,也不需要求其他任何人。”
本来以为王暮雪听到这个一定会开心,谁知她直接把蒋一帆的手甩了开,骂道:“一帆哥我最讨厌你的就是这点!我不需要靠你!我也不想靠你!我现在看到你就烦!”说完她直接扯起被子把自己完全蒙了起来。
王暮雪这句气话说的时候很爽,说完她就后悔了,被子外面一片寂静,她知道她又伤害蒋一帆了。
王暮雪躲在被子里抓紧了枕头一角,她想赶紧跟蒋一帆道歉,但又拉不下面子,她认为蒋一帆就是自带受虐属性,别人一瞅见他那个好欺负的样子就想虐他,连自己都没忍住成为了恶人军团的一份子。
但也是因为今日,王暮雪才终于想明白了以前她一没头绪的问题:她为什么要躲着蒋一帆。
她一点不喜欢蒋一帆么?
应该不是。
否则她不可能在办公室偷看蒋一帆的睡脸足足能看一分钟,那晚就是她送蒋一帆水杯的前一晚。
有次监控保安路过等电梯的王暮雪,跟她笑着说蒋一帆其实查过监控,让王暮雪脸烫了好久;
如果王暮雪一点不喜欢蒋一帆,她也不会在蒋一帆快死的时候近乎崩溃,甚至于在心里留下永恒的阴影。
但只要蒋一帆稍微靠近她她就会躲,她的行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矛盾,她认为自己对蒋一帆的感觉与对鱼七的完全不同,对鱼七她是热烈的,坦诚的,没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