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总我得回一趟青阳,曹总说有一个资产证券化的培训会,让我回去参加下。”王暮雪道,此时会议室中只剩下明和证券项目组四人。
“去几天?”胡延德问。
“曹总没说,只说现在就去。”王暮雪回答。
胡延德看了看表,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好的,你去吧。”
待王暮雪匆忙离开后,柴胡瞅见胡延德立即拿起了电话,待接通后他立刻面带微笑道:“喂曹总,我胡延德,方便说话吗……哦,那个王暮雪说回青阳参加资产证券化培训,有这回事吗……哦哦,好的……快报了快报了,还有一个月,嗯嗯知道,好的……嗯……”
柴胡心里琢磨,这胡延德还真多疑,居然还要电话确认王暮雪有没有说谎,他也不想想,王暮雪就算要骗他,也不可能那么大胆子搬出曹平生来骗他。
胡延德放下电话后,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骂咧道:“又让人快,又把人抽走,怎么个快法?!”说着直接一扔手机在桌上,猛地掰开了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
“胡总……”此时蒋一帆开了口,好似想跟胡延德说些什么,不料胡延的直接厉声问道:“你们底稿弄得如何了!”
“财务相关的底稿还差一些,法律和业务的已经收齐了。”
“全都收齐了”胡延德又是一副怀疑的神态,“底稿目录发我看下,还有法律和业务的底稿,一本一本搬过来我全部检查一遍。”
柴胡不等蒋一帆下指令,立刻就跑去一旁的底稿柜上搬底稿了。
柴胡搬得很麻利,但胡延德对于陆续放好在他面前的黑色文件夹并没有任何想翻开的意思,他的神色仍旧有些生气,柴胡也不敢多言,搬完了该搬的底稿就灰溜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神不停地往黑着脸的胡延德那边瞟。
只见蒋一帆直接走到胡延德的位置旁边,弯下腰压低声音道,“胡总,我知道把星源动能收进来,我们不需要解释这么多……”
“你知道刚才还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解释那么多我们会增加多少工作量么?你说的那些产品用途我们至少要去市场调研,看星源动能的实体合同,甚至还要走访一些客户才能下结论,还有那些所谓的技术水平,你说了一堆外人也不一定听得懂,一旦解释砸了,人家委员压根听不明白,到时候还以为是咱们投行联合企业一起忽悠他们!你一个劲儿地找过会的案例,硬去解释,不过会的案例你怎么没找?!我说蒋一帆,你怎么就这么爱冒险?!企业上市不是儿戏,一步也错不得!”胡延德一口气全盘托出,像一座憋了几千年终于爆发的活火山。
他的一字一句都如同滚烫岩浆pēn_shè到蒋一帆身上。
柴胡被胡延德这句突然间的咆哮吓了一跳,他这才明白,原来胡延德生气主要不是因为曹平生把王暮雪从项目上叫走,而是因为刚才中介协调会,蒋一帆作为自己人,还没有情商地出面拆了领导的台。
“胡总,星源动能,收不得。”蒋一帆小声道。
胡延德闻言瞪大了眼珠,顿了顿,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地,气瞬间消了大半,问道:“为何?”
“最开始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将它放进晨光的体系,一块上,但了解之后才发现这家公司的历史沿革有问题。”
“什么问题?”胡延德道,此时柴胡也不禁竖起了耳朵。
“星源动能第三次股权转让,涉及到很多员工,这些员工成立了一个职工大会,往后的每次股东会决议,都由一个人替这些员工签字,这个人就是所谓的职工代表。”若可以,不再见
蒋一帆迎着胡延德的目光,停顿了两秒后镇定地回答:“不排除。”
这里所谓的公款私用,就是想办法把公司的钱,借个分红的名头给倒腾出来,那些员工可能并不知情,但是钱已经被人从公司账户中偷偷取出,然后自己花掉了。
如果是李家人自己花掉的,那还会牵扯到报告期内股东无端占用公司资金的问题,看来看去,星源动能都是一块带刺的钩子,好险没有沾惹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又成熟的面庞,胡延德终于承认部门里众人称赞的大才子有多优秀和多会做人。
果然曹平生不会随随便便夸人,蒋一帆若刚才在中介协调会上将星源动能这个问题直接甩出来,无疑会让外人觉得胡延德作为投资银行保荐代表人,情况都不了解就说买买买,无论是客户还是中介机构,都会觉得这个保代太过草率,太过缺失专业能力。
但若把解决方式引到深入分析两家公司产品技术水平的区别,虽然也是否定了胡延德的方案,打了胡延德的脸,但对于别人心中胡延德企业上市专业水平的影响就小了很多。
还是那句话,隔行如隔山,中介协调会上众人都翻不过去的山,蒋一帆翻了过去,是意料之外,胡延德没翻过去,是情理之中。
同样的话,不同时候说,会收到截然不同的效果,看着这一切的柴胡,自然也看出了门道。
蒋一帆的做法一举两得,他今天的处事行为可以说不仅仅是他一人,而是明和证券集体形象都得到了加强和维护。
如果蒋一帆把星源动能的真实问题放到中介协调会上说,说星源动能决不能买,买一个问题那么多的企业,晨光科技铁定别想上市了,那么大家的印象就是:这胡保代很水啊,蒋一帆很爱出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