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相府之后,碧琴跟在苏流月身侧,一一回禀府中之事。
“小姐,你离去不久,彩凤便醒了。奴婢问了,那小妮子哭得凄惨,却是斩钉截铁地回说,自己并没有打人!”
苏流月咬了咬嘴唇,嘲讽道:“瞧着又是一项污蔑!”
“奴婢也是这般想,那被打的小厮本是夫人的人,偏偏事发之后,不知怎么的,老夫人竟最先知晓。如此事态,又没有旁的人再经过祠堂,夫人若是不罚彩凤,只怕无法服众。”
苏流月蹙了蹙眉头,心里寻思:母亲身负管家之责,若是处事不公,便会损了威仪,于是只能选择罚彩凤,怎么瞧着竟像是冲着她的人来的?
如今彩凤已然替那背后的人背了黑锅,事情也已尘埃落定。但是,这般蹊跷的事儿,只怕她这回囫囵吞咽了下去,还会有下次。
不再迟疑,苏流月让大丫鬟再去偷偷打听些消息来。
碧琴有些为难,“可是小姐,这……又该从何查起?”
女孩儿略一思忖,说道:“自然是祖母。你在府中多年,对德馨苑的仆从可有些了解?”
她将丫鬟拉近,压低声音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先觅好人,过个几日,等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再寻个由头,给对方一点好处,套点当日的实情出来。再者,府中人多嘴杂,也许不必这么麻烦,你多去那边走动走动,也能打听一二。”
碧琴不由被唬住了,自家小姐带给她的惊讶,可是一件连着一件。
这拿钱收买的手段,又是哪里学来的?
之后,苏流月去看了彩凤,小丫头又是一顿哭。苏流月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这小姐没保护好她。只好劝她,要想伤势好得快,首先心情要好。
没过多久,府上就点上了灯,月笙居的饭食也摆好了。
苏流月便去用了晚膳,之后她便觉得有些困乏,想到明日凌晨三点之前便要起来等候师父,顿时清醒了一些。
在另一个时空,即便再早,也没有这么早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自话自说地喃喃,深吸一口气,才转过屏风,踏入闺房。
以前,越是要早起,她越是难以入睡。今日,她可不能失眠了。三国之无良皇帝
苏流月这么一想,觉得也确实在理。她盯着碧琴叹了口气,心里懊悔不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起先她应下这庄宴请,原就是因为林家是武将之首,苏府是文臣之首,两者面合心不合。
她寻思着,到时赴宴,便让碧琴假扮成她,若是林家小姐想对她做些什么不好的,反正也是碧琴来应承。若是应承得好,那便是好,若是不好,她还能趁机同母亲说说,再寻个体己的人来……
她当时大概是猪油蒙了心了,就算要换掉母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也不能挑这个时候啊。
毕竟,母亲对她,是真的疼爱。
不过,话说回来,越是如此,若她的身份被曝光,恐怕第一个要把她当妖怪收了的,也是母亲吧。
苏流月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惊恐。
“小姐,你怎么了?”
女孩儿盯着丫鬟的双眼,扯了扯嘴角,“碧琴,有一事,我仍想问你一问。”
“小姐折煞奴婢了,小姐有话问便是,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碧琴忙低头福了福礼。
“如今我失忆了,也不知以往我这院子里是个什么光景。但这月余时间以来……虽说母亲爱我非常,但我实在是不太喜欢被监视着过日子。”
“这……”碧琴忙跪下,“小姐,以往实在是小姐身体抱恙,夫人让我事无巨细皆上报,乃是怕小姐被欺负。”
“被欺负了,我自己不会说吗?”
“这……”碧琴哑口无言,只得将头磕到地毯上。
室内一片沉默。
“怎么?我的过去到底有多不堪,竟连提都不许提?”苏流月本是随口一回,没想到这里头还真是有问题。
“小姐,奴婢实在是不能同你说,求您不要逼奴婢。”
苏流月看着跪在脚下的人,轻声自嘲:“瞧着,你的主子终究不是我。既如此,便也不要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