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策闻言一笑,才敛了几分声,道:“公主,今日之事当真与我无关。”
“塔木尔的红颜佳人如何到这大盛地界来了,微臣比公主还想知道呢。”
冠发锦衣的男子笑得温雅。
只是,眸间一片凉意。
他也想知道,是何人偏偏要他北祁使臣先挑起事端。
或会有损互市之约不,最重要的是,事端一起,怕是大盛也留他们不得了。
如今北祁夺位之争已发,可他们却偏偏不知为何,被昭明帝帝扣在了大盛。
美其名曰,蓬门今始为君开。
特邀留他等于大盛赏风观俗。
互市乃耶律峥之意。
暗自示意他尽力促成和亲之事的也是耶律峥。
而耶律齐……
如今看来,忍痛舍妹和亲的是他。
但大盛皇帝将他们扣在此处,迟迟不让他等返国,怕也是耶律齐暗中通气的结果。
如今北祁正乱。
想他们返国的,该不是耶律齐。
但……耶律峥怕是忙着夺位定音都来不及。
又怎会姑上他们?
亦或是想要以耶律娴作挟?
不。
且不此回路远,等他们一行人返国时,北祁局势怕是早就已成定局。
就他曾给自己下的密令,便是,一旦有变,就先杀了耶律娴。
他耶律峥不痛快,也要让耶律齐也痛快不了。
所以,也不可能是耶律峥做的。
北祁……还有谁在动手脚么?
“一千五百两!”耶律娴也不知听没听进男子的话,只又狠扫了一眼公良策,继续喊价道。
“他们大盛人实在太过奸诈!我先上去抢……”塔木尔攥紧了拳头,额角青筋绷起,喉间强忍着怒气。
“我答应你!今日一定替你把人竞下来。便是竞不下来,也找大盛皇帝把人讨来!”耶律娴又使劲摁住了身旁怒气近乎要掀的男子。
塔木尔听罢狠着心又扫了一眼台上,近乎憋红了眸子,“公、主!”
星月是原就是他无意间救下的,虽心智幼如稚童,但心性纯净至极。
而本是派人好好地养在了院子里的。
为何、为何会到了这大盛!
还被人打扮成这副模样,当作货物来、买、卖!
………
朝芜阁郑
茶香四溢,漫了整间屋子。
“永宁,别再加价了。”薛迟伸了手,轻搭在身旁少女的臂弯处,出声劝道。
“可、难道就看到那姑娘就这么、就这么……”周永宁转了身子过来,一脸的嫉恶如仇。
腰间的铃铛也跟着轻响。
一旁的顾霁月放了茶杯一叹,道:“阿璃得不错。你方才不曾听到这聚云楼的话么?”
“话里话外,皆是要撇干净关系的意思。”
“那又如何?”少女眉心一蹙。
“聚云楼在京开了这么些年,便是一般的达官贵人也不是开罪不起的。连他们都不想担干系的事,又会是什么轻巧的事么?”
“可、”周永宁滞声道。
“好。永宁,我且问你,这姑娘便是你今日救下了,又该当如何安排?你是要回西境的。难道还要又收一婢女么?”
周永宁一时也哑了声。
虽然顾霁月为顾忌她面子,并未将话尽,但她也知道,如果她带不了这姑娘回西境,那周府也万万留不得的。
祖母……本就一向不喜他们这一房。
“还有就是,你今日银子带够了么?一会儿二公子来接你,你又当如何?”
顾霁月又一叹声道。
“永宁,你虽远在西境,但到底是于京中长大的。我们的日子是比百姓之家要过得好上太多。而这京中受苦受难者便已是难以计数的,遑论大盛。”
“这下之人。你,救得尽吗?”
“你能为世间女子之少为,跟随父兄戍守边关,便已是替许多人造了福了。”
“单这一点,就已是我们几个所远不能及的了。”
末了,顾霁月又伸手拍了拍身旁好友的掌背。
“是啊……我三哥哥也常,他若是武艺高强,也要学周家姐姐作一番英雄的。”
年纪最的陆西柠鼓着圆脸,一本正经点零头道。
罢,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霎时,本还有几分郁沉的气氛也散开了去。
周永宁闻言一滞。
她着实没法想象陆珩是如何出那番话来的。
薛迟则是一声忍笑。
陆表哥难道不该学周二公子么?
“西柠,你家哥哥是要作巾帼英雄么?”
顾霁月朝姑娘的圆脸凑近了些,一副大姐姐哄骗妹妹的模样,眉眼含笑地问道。
瞧着与自家妹差不多大的陆家姑娘,顾霁月也不禁悦了几分。
陆西柠鼓着腮帮嚼啊嚼,一双鹿般的眼睛也跟着一闪一闪的。
待糕点彻底吞下去了,才开口道:“嗯,三哥哥是这般过。”
三哥哥从前是过他要当烧虾英雄来着。
烧虾英雄……
京果英雄……
唔……好像差不多。
都是英雄!
姑娘话一出,房中之人皆被都逗笑了。
须臾后,周永宁才唤来丫鬟道:“告诉外边的人,这价我们不喊了。”
丫鬟闻言忙似喜似泣地,连声道着好。
毕竟,她们的钱早就不够了。
再喊下去,她也怕二公子来收拾人。
嗯,先收拾她们。
待丫鬟走后,周永宁才故作镇静,有些赧然道:“价不喊了。但,人我是要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