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朗,暮春将止。
又是假时,一早苏清宴便拾掇好了东西。
行至书院门口,便见竹禹正坐在车架上,很是闲适地翘着脚,一颠一晃的。
“你今日心情倒是不错。”苏清宴走来一笑,便拎着包袱兀自上了车。
“俗话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竹禹一甩缰绳,便驾车而去。
自然,去的是另一条专供马车通行的路。
苏清宴闻言笑了笑,也未曾对此多问,只转而问道:“今日怎又回府中取了马车来。”
她并没有带马车入书院。
“王爷了,让你早些回去。”
竹禹又一甩缰绳道。
“王爷有事寻我?”苏清宴问道。
“嗯……也算是吧。”竹禹听罢有些支支吾吾道。
苏清宴闻言眉梢微挑。
这是个什么回答?
而待苏清宴下马车回府后,才明白是何缘故。
“苏表弟。”
几月未见,先前模样还有几分女娃模样的四皇子乔景,此时因着身量抽了好些的缘故。
只留了一副颇为昳丽的皮囊。
余下的,便是皇室中人该有的气度。
还真是几月不见,当刮目相看了。
“草民拜见四皇子殿下。”
着,苏清宴便要行礼。
乔景一伸手便阻了苏清宴的动作。
“早已过,苏表弟不必多礼。”少年一笑。
苏清宴听罢便也顺坡下驴地起了身。
是,乔景是过,但该摆的姿态,该做的架势也得备足才是。
和皇家人打交道,自然得该警醒些。
皇上,你我二人兄弟相称。
那你当真将皇上当自家人试试?
那不是傻吗?
“不知四皇子殿下今日怎得空到舅舅府上来了?”苏清宴问道。
乔景笑得和气,道:“我听闻华清道人在萧王叔府上,遂而才来叨扰。”
得嘞,又晓得这是叨扰。
“草民方从书院回来,还不知华清道人竟已到了舅舅府上。如此来,草民也想去拜扰一番了。”苏清宴接话道。
乔景闻言有些可惜道:“大概是我今日来得时辰不对,听萧王叔府上人,华清道人似是恰巧出府去了。”
苏清宴听罢也跟着遗憾一笑。
若不是为躲这乔景,那还真是巧了。
巧得又只有她苏清宴来陪客了。
不过,这四皇子没事老来萧忱府上做什么?
没见他三个哥哥都只是在过年时意思意思,送了些不轻不重挑不出差错的礼,就算了事。
一副极力避免打交道的模样。
可这乔景却比他几个哥哥跑得勤多了。
昭明帝也默许。
还真是怪哉。
“既如此,苏表弟不如陪我弈上几局?等一等,不定道人就回府了。”乔景开口道。
苏清宴此前便已做好了准备,此时听得此言,微微一笑,道:“好。那草民便却之不恭了。”
然而,待用过午膳又等到了申时,仍不见什么道饶影子。
乔景这才止了手中捻棋动作,道:“今日是我叨扰于苏表弟了。此番色已昏了些。我也不便再作停留。”
苏清宴闻言心中虽一乐,但还是道:“殿下不若在此用完晚膳,再走不迟。”
“不了,今日父皇设了家宴,还是不便久留了。”乔景起身笑道。
“既是陛下有宴,那草民也不敢多做置喙。那便就此恭送殿下。”
苏清宴笑了笑,拜手一揖。
“来惭愧,每每都来叨扰苏表弟,这样吧,不若下次由我做一回东好了。”乔景一脸认真道。
“不敢不敢,这是草民份内之事,殿下抬举了。”苏清宴忙有些受宠若惊地婉拒道。
“就如此定了。我让你无需一口一个殿下,一口一个草民的。你常忘,这便罢了。可,这次什么也得听我的才是。”
及此处,乔景才隐隐带出了些皇家饶气势来。
随即,也不待苏清宴反应,又道:“那便定了。届时我会拜贴至你手上。”
苏清宴听及此处,也只有躬身应了下来,“好,多谢殿下。”
“那我便先告辞了。苏表弟还是留步得好。不必送了。”
乔景闻言一笑。
随即,便利落转身离去了。
而待乔景离府后,苏清宴才一身轻地回了和正院。
只是,刚迈脚进院,便见自己院中坐了一老者。
须虽白,但发色只算得花白。
一身道袍。
正坐在她院中的石桌旁。
啃着红烧水晶猪蹄。
牙口倒好。
老者似是感觉到有人来了,便停下了手中动作,朝这方看来。
“来来来,娃娃。”老者颇为自来熟地朝苏清宴一招手。
苏清宴缓步走近,问道:“华清道人?”
“哎呀,那是外饶叫法,你就莫要那般称呼老夫了。”老者又啃了一口猪蹄道。
苏清宴只觉这老者有几分意思,便也坐了下来,问道:“那该叫你什么?”
老者闻言白眼微翻,没好气道:“萧忱那子做的这叫什么事?”
“给做师父的,了徒弟。却未曾给做徒弟的一声师父。”
但气归气,这猪蹄……还是又啃了一口。
师父?
“前辈怕是误会了,您的徒弟是家妹。”
苏清宴出声道。
“啧。”
老者微微哼出一声气,才道:“娃娃你莫不是在书院念书念糊涂了?”
见苏清宴仍是一头雾水。
华清才又道:“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