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些战车并不靠拢城墙,纷纷集结到城墙的凹角。‘山’型的城墙攻击面多,死角也多,四个凹角很快停满了战车。那些步兵将车上的土袋背了下来,开始堆砌。
“弓箭!”许隆山命人组织弓箭。
可惜效果甚微,那些战车完成了工事之后迅速后撤,很快的,第二波又涌了上来。伤亡不断的发生,但那些土袋增长的速度并没有减慢。魏池看到漠南兵的势头才明白,英勇善战四字绝非浪得虚名。
许隆山焦虑了起来,这些土袋是烧不垮的!找这个势头下去岂不是要垒上城头?而且天气这样的冷!那些土袋很快就会被冻实!怎生是好?
弓箭队依旧在努力,咻咻的利箭划过冰冷的天空。太阳渐渐的靠拢地平线,昏沉的光线令人沮丧。
魏池突然击掌:“许将军,城中链仓库的铁链有多长?”
许隆山没明白意思:“七八丈……这个?”
魏池指着城楼:“架了火炭,烧红!”
许隆山这才发现读书人原来也能很残暴,认同的笑了起来。
傍晚时分,土袋已经对了十余丈高,沃拖雷满意的笑了,手下的步兵整装戎戒准备攻城。穿过炮火的封锁,漠南步兵终于抵达城下,城墙上除了零星的弓箭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攻击。
封义果然不过如此!漠南兵士开始欢腾。可惜城墙上的人更欢腾,一个胡闹的杀敌法方正在酝酿。
沃拖雷远远眺望封义,之间士兵们顺利到达城门,并且借着土堆的优势开始架设云梯爬墙。城楼上依旧是许多推云梯的叉杆,可惜这些云梯的钩子都是特制的,早就能够经受得起这样的反击了。沃拖雷紧缩的眉头正要舒展,突然看到了极度诡异的一幕——许多红色的线从城墙上垂了下来,它们左右摆动着,被扫到的兵士就像是没了翅膀的尺蛾一样落了下。
“怎么了?”沃拖雷惊讶的张大了嘴。
一会儿,前线来报:“王爷!城墙上有许多烧红的铁链,实在是爬不上去!”
这个损招!
“暂时撤兵。”沃拖雷终于下令。
这是攻城一方的苦恼,无尽的牺牲却无法攻克城池的苦恼。
伴随着黑夜的降临,喧闹了两日的战场终于恢复宁静。许隆山抓紧时间调配换防,因为刚才的随机应变这位第一指挥已经对魏池这个名义上的最高首长产生了一丝好感。他专门抽空过来看望了魏池,希望魏参领能够回衙门休息。
魏池正一边翻检着封义的地图,一边听庞吉生讲解。面对许隆山的好意,魏池指了指薛烛:“我和薛主薄到底不精通兵法,能够做的也就是辅助耿将军。今天薛主薄先去轮休吧!”
从昨日半夜折腾到现在,薛烛累得话都不想说。许隆山惊讶的发现瘦弱的魏池竟还眼神明亮,隐约觉得这个小伙子的意志比他想象的坚毅许多。
薛烛,其他累得直不起腰的兵士匆匆的扒了一口饭卧在城墙下临时搭起来的棚子睡了。这是守城一方的苦恼,逐渐累积疲惫日渐空耗的苦恼。
“他们会坚持到秦王来援?”魏池非常担忧,更钟之后才是被围攻的第三日,却已经险象环生几次。
庞吉生拿手捋了捋胡子:“带了这样的装备人马过来定是为了一战成功,只要击溃封义,就能直达中原。我朝京都离边疆太近,很容易就陷入险境!我想他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只要京城危急,我方所有的将士都会打乱!”
许隆山苦恼的揉着眉头:“朝廷应该集兵援助!”
三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援兵要到达封义不难,但会是哪支队伍来呢?能来多少,要等多久,朝廷还没有准话回来。相较这个飘渺的援救,秦王许诺的时间虽然有点久,但还好是句准话!现在还是按照十五日的战期来准备好些。
“那些土堆怎么办?”既然前景没有准话,那就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面对魏池的发问,庞吉生倒想了个不错的主意。
依旧是短暂的消停,后半夜,热爱夜袭的沃拖雷王爷派出了部队。为了对付那些铁链,这次的队伍专程准备了许多抓钩,这些抓钩柔韧有力,是草原民主捕捉野马的工具。能套住上窜下跳的野马的马蹄,对付这些摇摆缓慢的铁链自然是不在话下。只要套住了铁链让他不能任意摆动,步兵就能借着空隙爬上城墙。
寒冷刺骨的风游走在草原上,土堆被冻得比铁还硬,正是攻城士兵良好的垫脚石!又是冲过层层的炮火封锁,士兵们带着新的装备来到了堆满尸体的土坡前。
不过……土堆和昨日相比有些古怪,上头似乎凝结了许多粘湿的糨糊。
油痂——炼造剩下的油渣。
庞吉生弄来的东西,命人泼在那些土坡上。黑暗中,等漠南士兵爬上了土堆,就像是蚂蚁爬上了牛粪堆。这次没有许多烧红的铁链,几根火把冲天而降,然后点亮了黑暗!
封义城下突然成了一片炼狱。无数人来不及逃跑就被火墙包围!这下可好,原本的垫脚石成了城墙外的一堵火墙!连鸟都飞不过去!干燥的寒风助长着烈火肆虐,许多人当场毙命,仓皇爬出土堆的人则被弓箭和火枪狠狠的伺候了一顿。
太阳终于升出了地平线,两日没有合眼的魏池被胡杨林强行驾下了城楼。
“下来了也会担心的睡不着的……”前一句还在这么唠叨的魏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