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珩诧异归诧异,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自幼养在太皇太后跟前,对这位祖母感情非同一般,她一出现,就连浮生也要往后靠几步。
西太后低声酸道“对着亲娘,倒没对这位的三分之一!”
东太后嗤笑“你这亲娘一不曾喂养他,二不曾关心照顾他,如今可在这儿酸什么呢。”
西太后早些年位份低又不得宠,对当时这位皇后娘娘向来只有垂首跪安的份儿,待李行珩当了皇帝封了太后,又有宫人在身侧奉承讨好,渐渐胆子也大了,很是理直气壮得顶她“你这没儿子的不也在酸哀家?”
东太后面色一僵,想到自己早夭的嫡子,冷冷看了西太后一眼,眼中俱是狠厉,西太后猛地住了嘴,竟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她好些年没见到这样的东太后了,也是她安逸日子过久了,忘了东太后的逆鳞。
东太后冷冷看她“慈惠,你可莫忘了哀家同你说过的话!”
西太后记忆一下回到多年前,冷汗一下便冒了出来,先帝是个心狠的,自来看不惯她,大限将至时传了口谕叫她殉葬,是东太后叫先帝爷改了主意,留她一命。
她记起了毒药拿开时东太后冷漠至极的眼。
她说“本宫不耐烦替人养儿子,也不乐意替人担黑锅,你的命本宫留了。”
她不知道东太后拿郑国公府的安宁换了她的命,自然害怕的紧,没坐一时便以身子不适为由走了。
东太后这才觉心情好了些,慈惠那个没脑子的,根本想不到这背后的交易筹码,十年如一日的胆小、蠢笨。
目光转到上头鬓发如银面容慈祥的太皇太后身上,心里冷冷一笑,这位心也狠着呐,只不知这么些年吃斋念佛,可曾将那狠毒心肠软化了半分。
李行珩见皇祖母从宫里头出来,心里还是高兴的,见她精神气还很好,问了几句浮生的事情,便也回道“梓潼很好,她如今管着后宫,朕也安心不少。”
太皇太后细细打量着她,半晌一笑“皇后张开了不少,倒有几分云阳的样子,一身贵气足足的,皇帝有你陪着,哀家也很能放心了。”
浮生忙道“都是臣妾的本分。”
太皇太后轻咳了两声,李行珩便一脸关切差人去唤太医,她摇了摇头“哀家这是老毛病了,早些年不注重身子,没调养过来,天稍一冷胸口痒意便压不住了,不碍事,吃丸药便好了。”
宫女将丸药递上,李行珩亲自端了温水与她服下,众人焦点都在御座上头,殿内歌舞倒是没几人用心看了。
歌舞后众妃献礼,轮到婉贤仪,她温婉一笑道“大皇子这些日子跟着师傅识字作诗,长进了不少,前几日还做了诗,说是要给陛下听呢。”
李行珩眸中含了一丝诧异,欣然应道“可。”
脩渊个头小小,跟个面粉团子是的,叫人见了便心生几分喜爱,说的话也是奶声奶气的。
“玉兔将临门,祝福处处存。爆竹天天有,喜事朝朝闻。祝父皇龙体康健,万事大吉!”脩渊念完诗还有模有样的拱手作揖,倒把李行珩给逗乐了,太皇太后也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倒是个机灵的。”
东太后、浮生等少不得也跟着夸了几句,婉贤仪眼底俱是喜意。
儿子聪明有出息,当爹的自然高兴,李行珩面含笑意道“是长进了不少,念书没多久,诗也会做了,朕便赐你御制新书二部,宝墨两匣,往后需得同如今一般好好读书。”
婉贤仪搂着脩渊谢恩,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地看着她,婉贤仪倒是不怕人家眼红,面上笑意自脩渊得了赏赐就不曾落下。
宜容华只觉瞧了伤眼,很是看不上她这一番作态,嘀咕道“真当人家不知道呐,才识了几个字,便扯谎说会作诗了,当时文曲星下凡么?若不是今日年宴,太皇太后开口,还真当旁人不会拆穿她。”
毓昭媛离得远,便只柔容华听见了她嘴里嘀咕什么,当下轻拍她手道“可别浑说了,陛下都赏赐了,你还说那些作甚?今儿可是好日子,犯不着为了她,又惹了自个儿不高兴。”
宜容华很是不在意地说道“我就看不顺眼她,那番作态实在叫人恶心的紧,前些日子说是为了大皇子不孤单,才叫世入养德宫,可谁不知道是为了皇后娘娘舍不得国舅爷?偏她自以为圣眷在身,下巴昂的都快翻过去了。”
柔容华为此有些哭笑不得“她自傲她的去,又不犯到你身上,你何苦一见她便同炮仗一般。”
宜容华面上还有几分不屑“我就是不喜欢她,横竖是在陛下跟前挂了名的,犯不着憋着自个儿喜好,我又不求着她,纵然她有皇子也比不上阿姊,难不成我还得舔着脸儿陪笑?那我这容华也做的忒没劲儿了。”
柔容华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我瞧着你竟是被娘娘同陛下给宠坏了,宫里头有多少人活得同你一般随心?倒也是你的好处,陛下想来就是爱了你这直爽的性子。”
因二人都特意压低了嗓子,宜容华又一贯是个脾气火爆的,她下手的容华离得都有些远,倒无人听到二人谈话。
今日太皇太后兴头还算好,待宴结束了才离开,今年守岁,帝后自然是要在一块的。
然还未到清宁宫,便有宫人匆匆赶来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太皇太后摔倒了!”
二人大吃一惊,忙掉头回去。
路上宫人将事情仔细说来,原是宫人又见太皇太后乏了,这才禀了走小道儿,夜里头黑,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