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对闫寸道:“就算……死你手里……我也认了……真的……”
闫寸拍着他的后背道:“你的事以后再说,先告诉我那汉人究竟说了什么。”
“长安,他说要带胡人首领进长安……他好像有什么信物,能把胡人带进长安城……还有,他要将他们引见给一个人。”
“谁?”
“不知道,他只说’那位’,或者’贵人’,并未说明是谁。”
闫寸又递过一小块胡饼,并嘱咐道:“慢慢吃,莫撑坏了。”
他叫来两名皂吏看守刘伯,自己则去审讯幸存的胡人。
“杀了我们啊!”一名胡人叫嚣着:“有种就杀了我们!”
“上天会庇佑咱们,咱们的灵魂将和风一样自由。”另一名胡人道。
最后一名胡人也想喊点口号给自己壮胆,可他正对着闫寸,触到闫寸阴鸷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出来。
闫寸抬手,自身旁一名皂吏腰间抽出一把短刀。
他的长刀适合劈砍,短刀则更适合切割。他相信,只要切下十几片肉,他们就会动摇,若切个几十片,看着同伴被活活切成血葫芦的人就会崩溃。
因此闫寸并未回应他们的的叫嚣,他的行动就是回应。
惨叫声响彻树林。
所有人都沉默着。眼看着同为人类的胡兵受折磨,实在很难不感同身受,许多人隐隐觉得肉疼。
闫寸割到第七片肉时,有一名衙役匆匆赶来,口中喊着:“爆竹!爆竹!”
“什么?”闫寸停了手,血顺着刀尖向下淌。
“对岸!对岸有爆竹!”
“几下?”
“就一下!小郎君……可能遇险了!”
闫寸将刀还给身旁的皂吏,指着胡人大声道:“带上他们,还有汉人的战马,速去河边!”
他自己点了七十名精壮手下,率先策马向河岸边赶去。
路过吴关曾歇脚的营地,闫寸看到一名衙役正焦急地四下张望,他的马疾驰了一段远路,呼哧呼哧喘得很厉害。
“太好了!”见到闫寸,那衙役几乎高兴得跳起,“您快随我来,小郎君只身入了胡人的藏身处……”
“胡闹!”闫寸一抽马臀,“前头带路。”
衙役忙翻身上马,跟上闫寸。
“刚才那爆竹是你放的?”闫寸问道。
“是,我怕你们看不见,放完爆竹就又赶了过来。”
“对岸也有胡人?”闫寸又问道。
“也?难道……这边也有胡人?”
“百来号,刚被剿灭。”
衙役不禁咋舌,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胡人?简直儿戏。
“留了活口,回去再审,”闫寸道:“吴关什么情况?”
吴关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危急,无非就是倒霉了些,自己发着烧,已够虚弱的,又被一个同样虚弱的疯子盯上。
胡人故意捉弄俘虏,让他们如牲畜般相互杀戮倾轧。
吴关只用一句话,便化解了危机。他大声喊道:“秦王的人你们也杀?”
刀已到了眼前,吴关勉力翻身躲避。
一刺不中,那瞄准了吴关的疯子还不放弃,又刺下了第二刀。
嘡啷——
刘将军的刀出鞘,帮吴关挡下一击。
“你是秦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