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彩到了公司,关山月道:“这两天你也累了,你上去休息,我去看看死者的家属。”王彩在钢厂上班,听多了家属闹事的事例,骂人是小事,还有打人的呢,担忧地说道:“这事儿你最好让工头出面,他们之间好说话,你去人家还不讹上你?”关山月道:“心里不安啊。不管怎么说,是给咱们干活的,看看还是应该的。”王彩道:“那你小心点,开车去?”关山月道:“我打车去吧,万一家属冲动起来把车砸了也是白砸。”

包工头把家属安排到一个小旅馆里,一日三餐都在附近的饭店吃。关山月先找到了包工头,问了情况。包工头说道:“他的家属都是老实人,唯独他的叔叔像是见过世面的,比较难缠。”关山月道:“不论老实不老实,咱们一分钱也不少人家的。”

包工头道:“我和她媳妇说了,这是私人老板不是公家的,闹是没用的。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一分钱也不少给。假如闹翻了你们去打官司吧,折腾半年也多拿不了一分钱,还弄得大家精疲力竭。他媳妇和家人倒是明事理,那个叔叔估计也就咋呼咋呼,起不了作用,毕竟不是亲爹。他父母还在老家,大家担心他们身体顶不住没让来。”

包工头陪着关山月进到死者媳妇的房间。他媳妇正卧在床上哭哭啼啼,屋里还有几个妇女陪着,说着一些安慰的话。三岁多的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地上自顾自地玩着。

包工头说道:“海霞,我们老板来看你来了。”海霞抬头看了看关山月悲从心来,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嘟囔着一些关山月听不懂的方言。关山月尴尬地说道:“真是对不起,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工程却给你们带来了伤害,我来向您道歉来了。”

媳妇只顾着哭哭啼啼,关山月好像听明白了一句:“他走了我咋办呀?三岁的孩子咋办呀?他的父母谁养啊?”关山月心里刺痛,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包工头说道:“行了海霞,已经这样了,还是照顾好自己,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安慰了一会儿,也没起不到效果,关山月尴尬地出了旅馆。包工头说道:“关老板,您也别自责,这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再说了,我还没见过您这样的老板呢,别的老板早躲得远远的,您却亲自过来探望,仁义!”关山月道:“看到家属凄惨的样子我也难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谁愿意遇到呀!”

包工头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这话才是真的,出了事最难过的就是父母了,老来丧子谁受得了?可是媳妇就不好说了。我给他们开安全会时爱调侃,说你们别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要是出了事媳妇还能为你们守一辈子的寡

?早带着你们的赔偿金就改嫁了,到头来不是相当于给别的男人打工吗?

所以我把事故总结为‘两改一归’:老婆改嫁!孩子改性!财产归别人!这话不好听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

宠婚

谢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想三妻四妾?我找你家王璐去!”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关山月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想当皇帝可是也没想三妻四妾呀?封建残余!这思想要不得。”

去除了欧阳晨这根刺,关山月心里轻松了不少,被人惦记的滋味真不好受啊。就是不知道刘总会不会对自己下手。关山月仔细想想,作为一个政治上成熟的领导,他不应该这么睚眦必报吧?再说了,他和自己斗也没啥意义呀,大不了不再提拔自己而已。想清楚这一关,关山月轻松下来。

赔偿金也算完了,按照当地的人均收入,再加上孩子、老人的抚养费,最后一共赔偿三十五万。包工头那边和家属沟通后没有太大的出入,关山月又多给5万很快就快安抚好了。接着定下日期,去雇了两辆依维柯、一辆灵车把尸体送回老家去。

早上七点,尸体从太平间了抬出来,家属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家属哭诉着:“你这个狠心的人,把我们娘俩扔下不管不顾地走了,孩子刚三岁呀,你让我咋办?还有你爹娘以后谁管?你怎么就忍心?……”关山月听着家属抽泣着,哭诉着,胸口憋闷,眼里噙满了泪水。

包工头把黑公鸡杀了,鸡血洒在地上,然后一挥手,那边鞭炮齐鸣震耳欲聋。几个人戴着白手套抬起尸体放进棺材,把棺材盖盖好。女人扑在棺材上,伤心欲绝,过来几个家属把她搀进车里,一边上车一边说道:“你放心走吧,你拿生命换的钱我一分都不动,都给你儿子留着。”一行人也跟着上了车在鞭炮声中出发了。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看着几辆车逐渐远去,关山月心里感慨:就这么走了?来时一丝不挂,去时一缕青烟,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在这里,不管你是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达官贵族,还是腰缠万贯、一掷千金的富翁大款,或是默默无闻、一贫如洗的平民百姓,甚至是声名狼藉、人人痛恨的千古罪人,最后都要来到这里,以同样的姿势,安安静静地躺

地那里,然后被拉到火葬场,推进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炉膛,再次出来的时候,只是一个被红布包着的小小方盒。

其实人生就这么简单,什么荣华富贵,在这里都恍若烟尘,不过一瞬;什么恩爱情仇,在这里都灰飞烟灭、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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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120章 尘埃落定--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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