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峰道:“王爷找我,我回来换身衣裳。”
钱如意这才看见他裤脚,袍摆上都是泥点子。于是问道:“你去和泥了么,怎么一身都是泥点子?”
陆子峰道:“别提了,路上有个水坑,我没留心踩了进去。”着,忽然又想起什么:“葛老爷去世了。你看,我是去吊唁一下呢,还是不去?”
钱如意道:“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陆子峰道:“虽葛老爷和岳母断绝了关系,可血缘关系总是断不掉的,而且,我和葛大人是同窗。”
钱如意略一思索:“那你就去吧。”
陆子峰点头。
阿青和七嫂听他要换衣裳,早就自觉的出去了。
钱如意把找出来的衣服递给陆子峰。陆子峰一边换,一边道:“老王爷找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钱如意闭着嘴不吭气。
陆子峰没有听见她的回应,有几分奇怪道:“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变成了锯嘴儿的葫芦,不话了?”
钱如意不忿道:“反正,我就算了什么,问了什么你都是满不在乎的。索性我就省一省自己的口水,也替你省一省耳朵。”
陆子峰笑道:“你呀,总是爱耍孩子脾气。我不和你自然是有原因的。外头的事,就算和你了也是于事无补,还要累你担心。不如不。”
他急匆匆的换好衣服就出门去了。
钱如意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外,嘀咕道:“不过是个吏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大的官职,整忙的不见人影。”
这人大约都是经不住念叨的。钱如意上午才在家里嘀咕,陆子峰的官职不大,事物挺多。到了晚上,就见陆子峰穿着一身县令的绿袍子,腋下夹着乌纱帽回来了。
钱如意愕然:“你要唱戏么?”
陆子峰随手将乌纱帽扣在钱如意脑袋上:“你做县官太太了。”他顿了顿:“上午王爷找我,就是这件事。葛大人回家丁忧,至少也得三年。朝廷新任的官员,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到。金山县如今接连出事,正是用饶时候。县令的职位不能空缺。因此,老王爷就让我先顶替着。”
钱如意恍然:“原来是这样。我就么,你一个九品的吏薄,怎么可能贸然的就让你做了县令呢。”
陆子峰顿时郁闷起来:“九品怎么了?那也是我辛苦得来的。”
钱如意道:“你以为如今这金山县令是什么美差呢?才刚死了副经略使。你师父又是个惯会甩锅,毫无用处的。你原先只是个的吏薄,他就算找茬子也找不到你头上。你如今做了县令,只怕他头一个找的挡箭牌就是你。”
陆子峰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钱如意顿时就后悔自己刚才管不住嘴了,她能预料到的事情,陆子峰又怎么可能预料不到呢?
果然,陆子峰头一走马上任,卫善就把追查杀害副经略使的案子送到了陆子峰的案头。
也就是经略司初初建立,卫善又是个畏首畏尾的无能之辈。若不然,经略司的权利真的相当恐怖。给下辖州县派活儿那都不在话下。更何况,这个经略使就死在金山县的境内。
所以,别人都觉得葛老爷子死的不是时候,把葛世文好不容易得来的县官之职给死没了。可是,在钱如意看来,葛老爷子真是死都要为儿子着想。
这个副经略使是北定候的人,他死在金山县经略司的任上,这件事要是没有合理的解释,北定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北定候没人惹得起,翻过来,那经略司难道就是一个的金山县衙能惹得起的吗?
金山县令夹在这两尊大神中间,一个不慎就是功败垂成,粉身碎骨。
葛老爷子这一死,恰好给了葛世文一个完美的,顺理成章的退身机会。
可是,接任他的人可就难了。
好巧不巧,陆子峰就是接替他的那个倒霉蛋。
气炎热,尸身也不好放。北定候那边立等破案,卫善那匹夫,更是乐得苛刻儿徒,好博他大公无私的美名。他之前在金山县经营的名声,差不多被凝翠给祸祸完了,如今将就够他遮羞的,也就剩大公无私这一条了。
陆子峰本就不着家,这下可好,更加的见不着人影了。
眼看三日期限已到,钱如意从早上起来就提心吊胆。让阿青去县衙里打听那案子的情况。眼看快晌午了,还不见阿青的踪影。钱如意正在抓心挠肺,忽见胡大郎从外头进来。
钱如意自从住进了经略司的跨院里,见胡大郎的时候并不多。因此,看见他独自一人回来,略略的还有几分回不过神。胡大郎转眸望了她一眼:“不用担心了。那案子破了。”
钱如意一颗心落地,转而又奇怪道:“那阿青呢?你有没有看见她?”
胡大郎的脸上露出不太自然的神色:“她和白在一起。”
钱如意点头:“原来这样。”
胡大郎站在原地:“白和陆子峰在一起。”
“哦……”钱如意并没有往别处多想。
胡大郎看着她,欲言又止:“陆先生让我告诉你,他晚些时候回来。”
“哦……”话钱如意早就习惯了陆子峰的早出晚归。
而胡大郎还是站住那里没动。
钱如意奇怪道:“你还有事么?”
胡大郎摇头:“没有了。”转身又走了。
他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反而显得有几分奇怪。钱如意摇头:“这怪人。”
七嫂走来道:“我怎么觉得胡大今日有些奇怪。”
钱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