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意见状,跑得更快了,就恨爹娘给少生了两条腿。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在卫家她就是个蝼蚁。之前对于京城一行的质疑,现在实实在在变成了后悔。
她脑袋抽风了才跑到这里来,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肯定不会再来了。
钱如意四肢不勤,个矮腿短,就算拼了老命的跑,终究还是跑不过个高腿长的卫七——卫云章。
卫云章几步就追上了她,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就给她摁在了当地,气喘吁吁道:“爷是妖魔鬼怪吗?难道我能吃了你怎地?”
钱如意眼见自己是跑不掉了的,摆出十分委屈的样子:“我好好的走路,你一个大男人总是和我过不去干什么啊?”
卫云章闻言松开她,指着她的鼻子:“你别不识好歹。知道在这府里,多少女人上赶着想让爷和她过不去吗?”
钱如意道:“我又不是你们府里的人。”
卫云章眉头一皱:“还越说越来劲了是不是?打量爷好性儿,兴的你个丫头片子。你已经大祸临头了,知不知道?”
钱如意装出一个无知的样子,摇了摇头。
卫云章看着她,忽然失笑:“我妈啊,一辈子说一不二,谁能想到有一天会被俩乡下来的丫头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钱如意望着他:“看那意思,你还幸灾乐祸是不是?”
卫云章摆手:“错。爷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些年,爷什么稀罕事没见过,什么新鲜玩意儿没玩儿过。近来正感觉生活索然无味,就冒出你和三丫头俩丫头片子。
虽说三丫头和我妈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们俩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生活嘛,有了恩怨情仇才有了人生百味,才有意思,你说是不是?”
钱如意摇头:“不懂。”
卫云章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不用懂。你只要明白,抱紧爷的大腿,脑袋就在脖子上稳当。不然,三丫头没死,你就先死了。”
“你要帮我?”
“有意见?”
“为什么?”
“爷无聊。”
“……”
这个理由,还真的令人无法反驳。
卫云章见钱如意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毫无反应,甚是意外:“爷保你不死,你不对爷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总该有所表示才对吧?”
钱如意想了想:“乍然一听,似乎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仔细想想,又不对。”
“说来听听。”
“我虽然是个平民,可是一没有犯法,二没有违纪。好端端的去邻居家做个客,这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如今却要面对生死威胁,恐怕窦娥也没有我冤。”
“窦娥?”
钱如意点头:“七大老爷,您说您保我不死,我应当谢您。可是您大约不知道,是您父亲亲自去我家,请求我爷爷让我来你家做客的。您固然保全的是我的性命,可更是保全的你父亲的脸面和名声。往大了说,保全的是你们卫家的脸面和名声。您说是不是?”
卫云章凝神:“要是按照你这么说。我妈要是打杀了你,我父亲还要背上骂名不成,甚至我们卫家都要背上骂名不成?”
“你们京城人怎么想的,怎么论的俺们乡下人是不懂的。反正,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俺们乡下,莫说山长的脸面,一大家子恐怕都在当地难以立足。”
“我信你个大头鬼。”卫云章抬手,再次给了钱如意一个爆栗。转身走了。
钱如意捂着被弹痛的脑袋,望着卫元章渐行渐远的背影。
“姑娘,你没事吧?”凝翠跑过来,关心的望着钱如意。
钱如意摇头:“没事。”眼睛却还望着卫元章走远了的背影。
凝翠不解的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看:“怎么了?”
钱如意道:“这卫七爷,怎么看着像个神经病一样?他妈和他姐水火不容,你死我活。他竟然还高兴,竟然还跑来帮助仇人。”
凝翠一脸崇拜的望着钱如意:“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神经病呢?”
“啊?”钱如意发誓,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凝翠脸上顿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八卦之光:“山长是位重情重义的君子,他心系亡妻自然不肯和慧雅郡主在一起。京中传言,卫七爷和五小姐、六小姐都不是山长的血脉。
那卫七爷,大约是总被人嘲笑,脑袋就不正常了。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妈慧雅郡主又是出了名的母夜叉。
前年,那卫七看上了一个屠夫的女儿,慧雅郡主让人随便栽赃那屠夫个罪名,将那一家发配了。
之后,慧雅郡主给卫七挑了一个小官的女儿做通房。那女孩儿闻讯上了吊。从那时起,卫七爷就更神经了。”
钱如意不由感叹:“竟是这般……”
凝翠瘪瘪嘴:“姑娘怎么还可怜起他来了。这才叫天道好轮回,自作孽不可活。”
钱如意将那话题撇开:“我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情去可怜别人。早知道,刚才该答应了卫七的。只要不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凝翠十分鄙视的看着她:“怕什么,我给我们家世子飞鸽传书去了。他必然不会看着我们去死的。”
钱如意目瞪口呆:“飞鸽……传书……”
凝翠波澜不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自小就玩这个啊。”
两人正说着,就见卫元章急匆匆走来,一眼看见两人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明显松了一口气。
走过来望着钱如意,颇有几分怨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