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向来话不多,这回动了气,竟然也知道和自家大嫂配合了。只见她不屑地撇嘴道:“大嫂只知道侄女学姑姑,却不知道外甥女也有可能学大姨的。咱家大郎就算了,左右媳妇几个月后就要进门了。二郎三郎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咱们可得打起精神好好打听女方的门风。家中长辈有私奔偷人的固然不要,可有一味好勇斗狠打遍全村长辈的人家那也是惹不得的。”
田氏道:“可不就是,咱除了看对方家有没有淫奔的姑姑,还得看有没有偷人养汉的姨妈。”
她两个这番话下来,大吴氏和蓝氏脸上是红一片白一片,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氏虽然对两位大嫂不满,但关键时刻还是分得清远近亲疏,内心对姚舜英无端被攻击也很不满。眼下见自家占了上风,赶紧出声熄火。“天不早了,大嫂二嫂怎么还只顾着说话,快点砍柴扯猪草吧,出来这么久,菊娘肯定想我了。”
李兴本也瓮声瓮气地道:“快走吧娘,还磨蹭什么。”
大家离开路边,李兴本李兴初和吴氏去砍柴,田氏王氏带着两个女孩扯猪草。田氏怜惜地摸了摸姚舜英的头,柔声安慰道:“那家的人都是疯狗,向来爱乱咬人,英娘别搭理她。就当她们在放屁,别往心里去。”
姚舜英笑道:“侄女不光不生气,还很开心。两位婶婶好厉害,几句话就让那两个恶婆娘无话可说了。”
李兴蓉得意地笑道:“这叫打蛇打七寸,咱们捏住了她们的痛脚,她们自然还不了嘴了。”
七寸痛脚是指什么,姚舜英不解。大人一般不跟未出嫁的忻娘说这些腌?事,怕教坏了孩子。可田氏心中的怒火还未消,加之自家和李清早一家势同水火,这些事让侄女知道也好。
于是田氏用轻蔑的语气说道:“李清早的幺女贵四娘当年十五岁未满,咱们李家庄正月里请戏班子唱戏,她竟然跟那戏班子里头一个唱小生的偷偷跑了。至今还没有音信,人家都说她要么是死了要么是给人卖到了窑子里头。你不知道这丑事当年闹得惊天动地的,幸好李清早前头三个闺女都出嫁了,侄女又小,不然谁敢娶他家的闺女。”
虽然时隔多年,但田氏至今说起还满脸的怨愤鄙薄,也难怪,一个未婚少女主动跟人私奔且私奔的对象还是个下九流的戏子,这事情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而吴氏这个吴家堡镇上的女人为什么会嫁到咱们李家庄来,也是受她娘家姐姐的连累。”田氏接着说道,“听说她那姐姐嫁到长植城里,不守妇道偷汉子被夫家人当场抓住,羞愤撞死了。蓝氏家倒没出过这样的丑事,可他爹太好斗,听说和蓝家塘差不多家家户户都吵过打过。”
虽说乡下人不像高门大户那样礼法森严,男女偷情之事并不少见,但大多是暗地里行事。像这样被公开揭穿,闹得人驹知的,可就会让家族蒙羞了。
古人讲究连坐,不光体现在朝堂政治上,民间也一样,一人做下丑事恶事,全家人的名声都会跟着变臭。
原来李兴月家有这样不光彩的亲戚,难怪被自家两个婶婶说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