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百态。
这或许就是最平凡而普遍的状态。
他们到赵乾轩病房的时候，正赶上医生给赵乾轩的腿伤换药。
猩红的纱布或许是用太久了，上面凝结着一片褐色的干痂，从脚踝到膝盖部分，整条腿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主治医生给旁边两个医生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分别上前一人压住赵乾轩一边。
医生开始动手换纱布了。
刚刚撕开一圈，赵乾轩消瘦单薄的身子猛地开始不停地扭动，本就苍白的脸上一片死灰之色，瞳孔上翻，像是在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啊！！！！！啊！！！！痛！！！！！”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楼道，引得旁人纷纷探过头来看是什么情况。
当看见赵乾轩换药这一幕时，又迅速地将脑袋偏过去，有的家长甚至还捂住自己小孩的眼睛，不让他们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刚才走到他两边的两个医生连忙用力按住他。
跟在他们身后的赵志强也冲了上去，用方言安慰着一脸痛色的赵乾轩，笨拙而心疼地用黝黑粗糙的大手擦去赵乾轩额头上不断浸出的冷汗。
换药的过程格外漫长。
赵乾轩被痛晕过去又被痛醒过来，痛晕痛醒，一再重复着这个绝望煎熬的过程。
凄厉的惨叫慢慢变得虚弱，像是一只濒死的小兽呜咽呼痛。
顾九离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的了的，光她看着，就觉得痛的受不了了。
换药中，他们亲眼看见了这个少年被毁掉的腿，血肉模糊，甚至还能看见森森白骨。
换完药，医生叮嘱了几点注意事项之后。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小轩这情况不能再拖下去了，你们还是尽快筹钱，准备手术吧！”
赵志强一脸绝望。
“医生，俺求求你，求求你再宽限几天吧。俺......”
他怎么样？
赵志强想做出保证和承诺，可是一张口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一无所有。
连救儿子的钱都打算赢了官司，让对方支付的。
他知道他废物，可是他也是走投无路啊！
他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和应有的赔偿，真的就这么难吗？
“给他安排手术治疗吧，钱在这里面。”
顾九离看向旁边递给医生银行卡的王一凡。
依旧是提不起精神的慵懒，但眉宇间却带着悲天悯人的善良。
赵志强连忙推拒，“不，不用你的钱，俺们......俺们不能用你的钱。”
王一凡皱眉看他，“你这是不相信我们能帮你打赢这场官司？”
赵志强连连摇头，“不，不是的。只是......”
“不是就好。这只是提前借给你的，等赢了官司，你拿到赔偿之后，律师费和医疗费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说完，不给赵志强反驳的机会，将卡硬塞进医生手中，拉着顾九离进了病房。
赵志强看着王一凡的背影，眼里闪动着的尽是感激的光芒。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询问赵乾轩的过程并不顺利。
换完药的赵乾轩格外虚弱，他们足足等到下午才等他精神恢复到能交谈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