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寒天冻地的,玉姐儿身子弱,哪里出得了城?”姚世子妃的哭声戛然而止,一把搂住玉姐儿,堵回了李思浅的话。
“那等春暖花开了再带玉姐儿去!这是大伯家大哥、大嫂。”端木莲生虽不会劝人,不过抓时机倒抓的稳准狠,趁着姚世子妃这一句话的空儿,推着李思浅一步跨到了长房嫡长端木朴和媳妇曹氏面前。
曲膝见礼,再受别人的礼,一圈下来,李思浅头晕眼花,都说端木家人口简单,这简单的已经让她认的快吐了,要是嫁进太婆说的那种对着册子也能认错的人家,是不是认亲就得把她认晕过去?
还是她们家好!
李思浅舒舒服服的坐在自家厅堂里,满意的看着端木莲生危身端坐和外翁说话。
她原本打算去常山王府前先和端木莲生去一趟外翁那里,没想到外翁竟过来了。李思浅心里酸酸的,她知道外翁是怕她为难,外翁宁可难为自己,也绝不会让她难为。
宋太妃是她干娘,大长公主又最爱喜庆热闹,这认亲自然不能落下常山王府,李思浅和端木莲生从常山王府出来再回到李府,李思浅一直赖到夜深,才和端木莲生坐车回去。
这一天,那面糊着薄绢的隔墙又刺的乔嬷嬷眼睛疼。
李思浅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累了一整天,好在端木莲生相当体贴,搂着她安安生生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睁眼,李思浅看着满屋晨光,一咕噜窜了起来,把正支着头一缕缕揉她头发的端木莲生吓了一跳。
“怎么了?”
“天亮了!天都大亮了!怎么没人叫醒我?完了完了!”李思浅急的掀被子就要往床下跳,端木莲生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天亮怎么了?你急什么?”
“我是新妇!得请安……”
“给谁请安?”听她如此说,端木莲生心定了,手下用力把李思浅拖回床上:“这府里有谁能劳动你请安?安心歇着,明天老三娶亲,你又得累一天。”
“王妃?”李思浅被端木莲生拖到怀里,挣扎着回了一句。端木莲生轻蔑的冷笑一声:“她受不起,大约,她也不想受你的这个礼,不必理她!”
“那大嫂呢?”李思浅在端木莲生怀里转个身,和他面对面仰头问道,端木莲生脸色一沉,顿了片刻才回道:“你有空就去看看她,她一直病着……她……”端木莲生烦躁的叹了口气:“你有空……看着办吧,不是大事。”
“好。”李思浅看着他那一脸烦躁,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多说了。有那么位大嫂,换了谁都得烦躁。可这位大嫂,以后就成了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一贴狗皮膏药了,嗯!无论如何,自己可不能让这贴膏药贴上身!
“你今天不上朝?我是说,不去衙门?”头一句话没说完,李思浅就知道自己犯了常识性错误,这天都大亮了,上朝的都该回到家了。
“我,大婚了!再怎么着朝廷也得给几天假吧,再说,我最近不忙。”端木莲生伸手捏了捏李思浅的鼻子。
“那你今天没什么事?不出门?再睡个回笼觉?”
“想睡回笼觉?过几天吧,不早了,起吧,我今天得去趟王相公府上,还有林府,中午你自己吃饭,晚上,到时候我打发人告诉你。”端木莲生搂着李思浅,艰难困苦的坐起来,唉,温柔乡果然最消英雄志。
送走端木莲生,李思浅手指头支着下巴琢磨了片刻,他说林王妃受不起她的礼,让她别理她,这话气派是够气派的,可这礼上和理上都站不住脚啊,继母也是母不是,不行,这事不能听他的,林王妃那边还是得走一趟!
李思浅穿了斗蓬,带着丹桂和秀英,一路往林王妃居住的正院过去。
靖海王府分了中路、东路和西路三道建筑线,她的院子在东路靠前面,林王妃居住的正院,在中路正中。
过了隔着东路和中路建筑群的那条蜿蜒的小河,李思浅发现整个靖海王府正忙碌不堪,明天是三爷端木明节成亲的正日子,今天熊家娘子的嫁妆要进门。
秀英引着她直奔林王妃居住的正院,离正院还有几十步,李思浅就感觉到了正院里扑面而来的繁忙和喜气,进了上房,果然,林王妃忙的连受她一礼的空也没有,李思浅是个识趣的,见了礼,交待到这个请安,赶紧告辞出来。
出来看着充盈满府的喜气洋洋,李思浅心里微微一动,扭头看着秀英笑道:“今天真热闹,你带我走一走,咱们也看看热闹去。”
秀英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看热闹也是凑趣,常理之中的事。
说是秀英引着她,其实是李思浅自己引着自己,哪家热闹她就往哪儿看一看,看着有管事婆子模样的人,她就故意从管事婆子面前走过,秀英跟着她,也就在她问的时候指一下路。三个人绕来绕去,绕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三爷端木明节的新房院子。
李思浅在院门旁站住,看着斜前方林王妃正院的粉墙黛瓦,这个院子和正院非常近,从她院子到正院足足走了两刻来钟,从这里到正院,也就一盅茶的功夫吧,亲疏远近一目了然,这也是人之常情。
熊大娘子的嫁妆已经从院子里摆到了院子外,李思浅看了院子外的几抬嫁妆,没进院子,就带着丹桂、秀英回去了。
熊家到底清贵,跟富字不搭边,这嫁妆里的东西,外翁指定看不上眼。
过了桥,回到东边,忙碌热闹就在背后了。李思浅心神稍松,脚步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