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二爷这会不会……”幕僚干笑几声,“会不会是劳累过度,脱了力,这才……没醒?”
孟府尹皱眉看向幕僚,却没说话。
邵大夫和其它几个大夫对视了几眼,看向李思浅,李思浅却先开口了,“几位都是国手名医……”后面的话,李思浅一声哽咽,仿佛说不下去了。
邵大夫等人脸色顿时难看了。邵大夫重重咳了一声,“老朽行医四十余年,难不成连睡着还是晕迷都诊不出来?”其它几个大夫也跟着或冷‘哼’或翻白眼以示不满。
“府尊,若真如这位先生所言,妾……”李思浅用帕子掩着嘴,悲伤的差点又要说不下去,“妾唯愿夫君安好,另无所求,求府尊,叫醒夫君!”
李思浅掩着脸哀哀哭泣,孟府尹尴尬万分,狠盯着幕僚。
幕僚极其不自在的来回挪着脚,厚着脸皮冲邵大夫拱手道:“要不,邵大夫扎一针试试?说不定就扎醒了呢,啊?是吧?呵呵,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孟府尹脸上已经有了薄怒,邵大夫人斜了他一眼,看看孟府尹,又扫了李思浅一眼。
李思浅回身扑过去紧握着端木莲生的手,“莲生,你醒醒,求你醒醒!我一个妇道人家,该怎么办啊?”
端木莲生的手指在李思浅手心里轻轻划了一划,李思浅又哀哀哭了两声,仰头看着邵大夫道:“求您施针,若能唤醒夫君,妾必定厚谢。”
邵大夫冲李思浅揖了一揖,冷冷横了幕僚一眼,取了银针,半跪到床前,稳稳的进了一针。
端木莲生一动不动。
孟府尹虽说早在意料,却还是满脸失望,幕僚却几乎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
李思浅放声痛哭。她家莲生白挨了这一针,受苦了!
送走孟府尹和邵大夫等人,青云拿着方子十万火急去抓药,李思浅站在窗前,侧耳听着马蹄声从院子门口渐渐远了,这才回过身,端木莲生已经坐起来了。
李思浅急忙扑过去看他被银针扎的那个地方,“疼不疼?”一边问一边用嘴吹。
端木莲生失声大笑。
端木莲生剿匪受伤中毒的消息经由各个渠道,飞快的传进了京城各家后院书房。
王相公在二门里下了车就问:“大郎来了没有?”
“已经到了,正在书房候着。”管家急忙答话,看相公这气色,今天心情不好,得小心着侍候。
王相公脚步匆匆进了书房,见李思清正对着红泥炉调弄茶粉,站在门口顿了顿,一颗心已经略略放松。
“收到明州的信儿了?”
“收到了,舍妹八百里急递,说是莲生受伤中毒,一是想请高王爷到太医院求些解毒丸子,二来,莲生这病只怕要静养些时日,明州缺医少药,舍妹的意思,若能回到京城静养最好。”李思清说着话,手下不停,调了碗茶汤递给王相公。
王相公凝神听完,眯缝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笑道:“能静养,那就是无碍,真受伤了?”
“伤是真伤了,四名刺客,三名外来,一个是当地人,四个人都是当场死亡。舍妹信中附了半片小衣,说看着象是景和三十七年松江府奉旨织的那批细布,她看着象,却不敢断定,让我拿给当年经手过这批细布的乔掌柜看看。”李思清还是不紧不慢,仿佛说的不过是一件喝茶吃饭的小事。
“确是那批布?”
“是。”
“那批布后来是都赏了死了的二爷,可当年监督织造的,是长乡侯乔康顺!欲盖弥彰!”王相公脸上浮起层薄怒。
李思清手下顿了顿,看着王相公道:“这事难说,林家……”
“不会是林家!”王相公摆着手,“林相公一死,林家还有谁?如今他们倒巴不得端木华重掌兵权,好歹也是亲戚,端木华死了,与他们有什么好处?报仇?”
王相公摆着手,“林家没那个志气,你以为人人都象端木华那样?这必定是俞相公……唉!”王相公一下接一下重重拍着椅子扶手,“鼠目寸光!短视!无知!”
李思清抬头看着王相公,“解毒丸子我已经让明哥儿寻高王爷去太医院寻了,回京静养的事?”
“嗯,他也该回来了。”王相公点了点头。
李思清暗暗松了口气。
小高一听端木莲生受伤就急眼了,“什么?这是哪个王八龟孙干的?敢伤我妹夫!”
“行了行了,你在这里叫有什么用?赶紧去寻解毒丸子是正事!”李思明一巴掌打在暴跳的小高头上。
“对对对!赶紧走!拿个大筐!咱们得把太医院的解毒丸子都拿了,谁知道用到哪一种!”
小高跳起来就往外奔,李思明一把揪回他。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不能稳重点?阿浅这两年不在京城,你看你看毛糙的!弟妹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这多急的事!”小高要急眼了。
“坐下!”李思明一把按下小高,弯腰凑到他耳边,“急什么急?你也不想想,几号中的毒?咱们药丸子送过去又得几号了?你急什么?药的事不急,阿浅是想回来,你怎么这么笨呢!”
李思明忍不住又照小高的脑袋拍了一巴掌。
“嗯?”小高圆瞪着双眼,根本没觉出李思明那一巴掌,“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咱妹夫没事?真没事?”
“不是没事,是一时半会死不了,至于以后,就得看咱们能不能把阿浅和莲生接回来静养了!这回听明白了?”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