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浅和玉姐儿在宫门外下了车,刚进宫门,一个小内侍迎过来笑问道:“可是端木使相府上?小的奉公主殿下吩咐,特意在此迎候端木大娘子,殿下吩咐了,请端木大娘子先到睛暖阁一起说会儿话。”
玉姐儿下巴往上、嘴角往下,挑衅的斜了李思浅一眼,跟着小内侍径自走了。
李思浅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顺着指引,不紧不慢的往迎祥殿过去。
也不知道是她来的太早了,还是今天请的人不多,走了一刻来钟,她竟然一个外命妇也没看到!
李思浅心里生出一股子不安,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悄悄往四下打量。
又转了个弯,只见前面一个青衣女使冲她欠身示意,这一路上都是或女使或内侍这么欠身指引着的,李思浅微微颌首还了礼,顺着女使的示意,跟在她后面继续往前走。
转了一个弯,又转了一个弯,再转一个弯,李思浅跟在青衣女使后面,不禁心生疑惑,这一路过来,都是一个内侍或使女指引一个转弯,转第二个弯时她还以为将要到迎祥殿了,可这是第三个弯了,怎么这个女使引着她一直走不停了?李思浅疑心越来越浓、越来越烈,停下脚步正要叫住女使询问,谁知道青衣女使仿佛觉出了什么,脚步突然加快,只几步就转到了假山后。
李思浅急冲几步,假山后是条曲折的花径,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李思浅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转头打量着四周,饶是她一向镇静,这会儿也惊恐不安起来。
这是宫里,就算是迷了路,那也算是乱走乱闯,若是闯到了不该到的地方,那就是大罪!何况这宫里又勾心斗角、危险重重,刚刚的事,又摆明了是有人要诱引她过来!
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李思浅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纷乱,辨清方向,准备沿来路退回去。
刚走了几步,透过花墙缝隙,李思浅一眼看到一片明黄闪动,李思浅一颗心顿时高高提到了喉咙里,明黄!这宫里能穿明黄的还能有谁?不管是官家还是太子,她最好的选择都是赶紧躲起来!
李思浅飞快的瞄着两边,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假山洞里。
假山洞里居然很深很宽敞,并不算曲折,能看到前面的光亮,李思浅略一思忖,提着裙子,掂起脚尖往假山洞另一头悄悄过去。
她不知道那是官家还是太子,她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她不知道他身边是不是带了高手护卫,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尽量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越远越好,既然这假山洞是通连的,看样子又离的不远,那赶紧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李思浅一口气奔出另一面出口,放轻放慢脚步,左右看了看,悄悄出了假山洞,轻轻松了口气,站住辨了方向,往来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刚要拐弯,却听到前面有嘤嘤的哭声。
李思浅急忙掂起脚尖,往旁边靠了靠,拨开前面的花墙往前看。
花墙正对着一片小湖,湖边石凳上并排坐着两个宫装打扮的小丫头。一个小丫头以帕子掩面,正哭的悲伤。
“……我又没说什么……呜呜呜呜,她凭什么打我?我又没说什么……”小丫头哭的委屈极了。
“你到底说什么了,苗姑姑一向宽厚,真不是那种没事找事最喜欢打人的人,你到底说什么了?”坐在小丫头旁边的女使看起来年纪大些,微蹙着眉,一边温和拍着小丫头的肩膀,一边追问道。
“我没说什么!我就说了句,这温庆殿空了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刘才人现在怎么样了,玲花姐姐说,刘才人肯定早就病没了,什么病都病一年多?要是病好了,早就该搬回来了,肯定是人没了,所以这温庆殿才空到现在,我就说,刘才人的病肯定没事,就是病也是好病,刘才人请太医诊脉那天,是我当值,我记的清清楚楚,先是逢五逢十过来诊脉的胡太医,后来又来了一个太医,然后又来了一个太医,再后来瑞珠姐姐出来,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然后瑞珍姐姐出来,也是笑的看不见眼睛,说才人说了,放赏,一人一个小银锞子,再后来官家就来了,第二天就说刘才人病了,要搬出温庆殿静养,姐姐你说,什么病能让瑞珠姐姐、瑞珍姐姐高兴成那样?肯定不是病!”
“我的小祖宗!”旁边的大丫头目瞪口呆听完,急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快别说了!你这是要死了!”
“姐姐你也这么说!我说什么了?那天就是这样的……”小丫头委屈的抽泣不停。
“你怎么这么傻!”大点的女使不停的左右扭头,“你听着!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刘才人、瑞珠瑞珍的,你给统统忘了!全忘了!一个字不准再提!一个字不准再想!”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样啊?”小丫头扁着嘴,又是委屈又是茫然。
“别问那么多!你只记着,若还想活着,就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就等着半夜里被人填到井里吧,就象翠儿那样!”大点的使女的警告郑重之极,小丫头缩着肩膀,虽说一脸茫然和委屈,却不停的点头。
“好了,得赶紧回去了,你记牢了,刘才人的事,统统忘掉!忘的越干净越好!”
“嗯,我听姐姐的。”
两人站起来,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急步走了。
李思浅紧紧靠着棵花树,只听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后背汗如雨下。
那个刘才人的病是喜病,她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