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让阿浅南下,没想到今天这事吗?”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好大一会儿,李思明低声问道,李思清微微仰着头,好一会儿才答道:“已经生了反心的人,哪还会有回头路?阿浅心地慈悲,又是个有办法的,有她在端木华身边,至少端木华不会发疯。”顿了顿,李思清看着李思明接着道:“听到端木华火烧永安城的消息时,我后背都是冷汗。”
“一座空城……”李思明话没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嘴,李思清看着他苦笑,“你也想到了?真要是一座空城,厉大将军那样身经百战、心思慎密的人,会引兵进城?端木华自小性子孤僻执拗,没有阿浅,他在这世上就没什么亲人了,这么个人,无牵无挂,一肚子仇恨,若真是发了疯,岂止生灵涂炭,这天下只怕要被他烧成一片焦土!改朝换代和一片焦土相比……”
李思清看着李思明,话没说完,李思明长长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那咱们怎么办?韩家也反了,朝廷又乱成这样,官家活不了几天了,若是太子登基,百官必定惶恐不安,离心离德,若是四爷,那么个奶娃娃怎么激励将士?韩家南下,端木华北上,嗐!我看韩家和端木华很快就能直接对上了!”
李思明甩着手,这三家,他最不看好朝廷了。
“韩家想南下没那么容易,”李思清神情平淡中带着丝睥睨,“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这是阿浅的话,端木华南下的时候,我作了最坏的打算,让人星夜兼程北上联络北部各族,韩家若和朝廷开战,请他们南下,他们占领的草场都归他们所有,我还用了端木华的名义,双重许诺。”
李思明呛的一阵咳,朝廷也就算了,端木华的名义!“朝廷就算了,可莲生那个人……”
“这都是以后的事,一时想不了那么多,就算真到那时候,想再夺回那些草场,理由多的是,再说,答应他们占领的草场给他们,可没答应不能去夺他们原本的草场,总之,这是小事。”李思清摆了摆手,对于政客来说,这确实是小事。
“就算没有韩家,我觉得莲生要想北上肯定很快,咱们怎么办?阿浅在莲生身边这事,瞒不了几天,到时候,你怎么自处?咱们家怎么办?不光咱们家,还在常山王府,姚家,宋……大嫂家也不能不管!”
李思清有几分烦躁,抬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我也没想出什么周全的办法,官家还在,先等等看吧,如今情形多变,几天后也许就又是一番情形了,只能等等看了,你最近留心找找端木华留在京城的心腹主事之人,先联络上,就说,问问阿浅到了没有,身子可还好。”
“行!”李思明爽快答应。
宋皇后还住在她那间宽大奢华的宫殿内,宫门却时刻紧闭,门口守着内侍,除了内外递送东西,不许其它人进出。
殿内,宋皇后面容浮肿、脸色苍白,呆坐在锦榻上,双目无神也没有焦距的看着窗外,自从太子被高墙圈禁,她被锁在这座宫殿内以来,除了最初那些天她整天放声号啕,哭到声嘶力竭,再之后,她就是这样了,整天吃饱喝足就坐在榻上发呆,身边的人若是开口劝说,她就开始放声号啕,以至于没人再敢说话,只任她呆坐茫然。
姜嬷嬷进来,眼里闪着希望的亮光,上前曲膝道:“娘娘,家里来人了,有要紧的事!”
宋皇后慢慢转过头,木木然好象是在看姜嬷嬷,姜嬷嬷满心的希望和喜悦顿时被宋皇后这幅样子浇灭了不少,这样的主子,真让人生灰意冷!
“娘娘,家里来人了,说是太子的事,能救太子和娘娘!”姜嬷嬷不得不放弃说话谨慎这一项原则,宋皇后如今这幅状况,不适合谨慎委婉。
“太子怎么样了?他们杀了他没有?我的儿啊……”
“娘娘!”姜嬷嬷一声厉呵打断了宋皇后眼看要喷薄而出的嚎哭,“您再这样不死不活只知道哭,太子就真要死了!”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家里来人了!”姜嬷嬷几乎咬牙切齿道:“娘娘赶紧净面换衣服,这样子怎么……”宋皇后如今这幅样子,不管谁见了都会觉得她没救了,唉!
宋皇后被姜嬷嬷一块热热的大棉帕子用力搓在脸上,一激一痛之下,打了个机灵,总算清醒了:家里来人了!来递信儿!来救她和儿子!她们有救了!
“快!叫进来!”宋皇后两眼放光,顿时象换了一个人。
姜嬷嬷松了口气,手下加快,侍候宋皇后净了面又抹了些脂粉,再点了唇,换了衣服,这才亲自出去,带了来人进来。
来的是个眉目清秀的青年内侍,内侍垂着躬身,进来就磕头。
宋皇后皱眉看着内侍,这人她眼生得很,好象从来没见过。姜嬷嬷在旁边低低提醒,“这是姑娘从前的大丫头紫玉的儿子,姑娘刚进宫的时候见过他,见他生的机灵,就给了恩典,让他净身进了宫,如今在内厨房当差。”
内侍垂手侍立,浑身上下透着卑微,一动不动听姜嬷嬷介绍,这么多年,他早就学会把恨藏的深深的,深到连他自己都几乎觉不出来。
“原来是紫玉的儿子,”宋皇后神情一松,“倒出息了,可惜紫玉死的早。”
“是,儿子进宫第二年就病死了。”姜嬷嬷带着几分叹息,是个没福的。
“说吧,家里说了什么?是谁交待你的?”姜嬷嬷替宋皇后问道,内侍上身往下弯了弯,“是老侯爷是小的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