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那座墙高的出奇的宅院里,李思汶细细打扮了,亲自看着准备了一桌酒菜,刚刚摆放停当,一身虚肉、整整胖了一圈的废太子,如今的三爷就到了。
没圈禁前,李思汶有银子给他用,圈禁后,有银子没银子没分别了,可李思汶隔三岔五就能得些外头的消息,这会儿消息的重要性比银子更甚,三爷对李思汶的重视和宠爱比圈禁前还多了几分。
落了座,李思汶连敬了几杯酒才开口道:“三爷,今儿一早,外头递了几句话进来。”
“有什么好信儿?”三爷立刻精神了,李思汶看着他,“姐姐被姐夫接到南边去了,递了信进来,说姐夫还是要拥立您。”
三爷顿时容光焕发,“真这么说的?信呢?”
“是口信儿!这是什么地方?姐姐那么仔细的人,怎么会落到纸上?要是让人拿了,岂不是害了咱们?”李思汶嗔怪,三爷忙附和:“说的对说的对!还说什么了?端木华什么时候把孤……把爷救出去?他到底怎么打算的?”
“还一件事呢,”李思汶叹了口气,“官家立四爷为太子,已经行了大礼,明颁天下了。”
“什么?”三爷一下子跳起来,“这是……这是……岂有……阿爹……”三爷惊的语无伦次,李思汶这一句话就把他说乱了,乱的如一摊烂泥,根本没法收拾。
“也是因为这事儿,姐姐才赶紧让人递话进来,就怕爷灰了心,”李思汶赶紧往正题上引,“姐姐让我跟三爷说,姐夫说了,无论如何也要保的爷登上大宝,让爷放心,还有,姐姐还说……”
“说什么?你快说!都立了太子了!又立子太子了!”李思汶一句端木华无论如何都要保他登上大位的话,让三爷顿时恢复不少。
“姐姐说,官家身子骨很不好,大约也就是年里年外了,姐姐说,姐夫的意思,趁着过年,他和爷这里里应外合,姐夫的意思,这事不能再拖了。”李思汶一口气说完,提着口气看着三爷。
“里应外合?爷都……咱们都这样了,困在这高墙里头,怎么里应?端木华想要咱们怎么里应?”
“姐姐说,姐夫的意思,趁着元旦朝贺那天,咱们这里得弄出些动静,动静越大越好,这边有了动静,姐夫就要行动了。”李思汶提着那口气,慢慢说道。
“弄出动静?这宅子里,动静再大也传不到外头!自从……现在府里有人生病,叫个太医都难得很,就是来了,也都是生面孔……咱们能有什么办法?这不是难为人嘛?”三爷想不出办法,发脾气了。
“想闹出动静还不容易,”李思汶松了半口气,忙陪笑道:“只要爷不心疼,也就是一把火!”
“放火?”三爷一声惊叫,惊叫声没落,那个‘火’字拐着弯拖着调,“……火!对啊!放火!只要火起,这动静可不小!聪明!就这么办!大年初一,他受元旦朝贺,爷就一把大火给他贺贺!”三爷摩拳擦掌、咬牙切齿。
李思汶一口气彻底松下来,这把火一放起来,她的事就算做好了。
城东紧挨着宫城的公主府里,瑞宁公主直直的瞪着一脸从容诚恳、垂手侍立在自己面前的小厮,好半天,突然狠狠咬牙道:“敢在本公主面前胡说八道,就不怕我把你碎尸万断?”
“回殿下的话,小的句句都是实话,殿下也知道,二爷一向以军法治家,小的哪敢有半句不实?确确实实,一句虚话、半个假字儿也不敢有!”小厮‘扑通’跪在地上,一脸惶恐。
“出去!”瑞宁公主直直的盯着小厮,突然抬手呵斥道。小厮垂手退出去,瑞宁公主目光灼炮。
端木华让人递了这样的话给她!瑞宁公主想着小厮背的流利之极的那段话,他怎么能递这样的话给她?瑞宁公主心里五味俱全,他已娶、她已嫁,他却递进这样的话!
是了,他虽娶……如今却是单身!瑞宁公主‘呼’的站起来,两只手紧紧攥拳抵在眉心,这些话,是他的真心么?
不不不!是又怎么样?如今不比从前,事异时移,谁能回到过去呢?他说要和她一起回到过去,可谁能真回到过去呢?
若能牵手,便是春暖人间……若能牵手……瑞宁公主心里冷一阵热一阵,被一个小厮,被那些话搅的心神不宁,心乱如麻。
他说元旦要来朝贺,元旦……瑞宁公主走到墙上挂着的月历前,元旦……眼看要元旦了……
离瑞宁公主府很远的那间小茶坊里,掌柜在沏茶,袁先生端起杯子吹了吹,闻着茶香,满意的叹了口气,“你这沏茶的本领渐涨!”
“就定在元旦这一天了?掌柜神情凝重。
“嗯!”袁先生语调轻松欢快,“元旦多好!万象更新!早就该万象更新了!”
“先生什么时候走?元旦前,还是元旦后?”掌柜看着袁先生问道。
“走?噢!”袁先生好象刚反应过来,又抿了口茶,“不急,急什么?有那么大一场热闹要看,等一等吧,等……看完了热闹再走!”
掌柜抬头看了眼他,笑着摇了摇头,“先生还要看热闹……对了,先生让人递那些话给瑞宁公主,打算把她派什么用场?她还能有什么用场?”
“她确实派不上用场,这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不过,双叶平平安安回来,至少证明一件事,她不知道夫人还活着!”袁先生轻笑起来,“官家可是早就知道了,瑞宁公主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可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