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侍郎还想再劝,熊大学士却使了个眼色给他,“你能这么想,是蓁儿和孩子的福气,时辰也差不多了,不管怎么样,宣德楼咱们都得去,把东西拿上,到时候随机应变吧,三哥儿,别想那么多,什么靠山不靠山的,你虽是孙女婿,可我也罢,你父亲也罢,都拿当亲生的一样看,端木氏族里去过了没有?要是去过了,走!咱们一起去宣德楼等着去!”
端木明节答应一声,上前扶了熊大学士,熊侍郎亲自拎上包袱跟在后面,一起上车往宣德楼去。
御街上,端木华走的不紧不慢、气度从容。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黑山额角后背都是汗,他从来没紧张成这样过!二爷是已经过了明路的谋逆之人!竟这样这在明处!这是京城!这么多的人,这里处处危机四伏!
幸好京城百里内不许有破城弩,这要是有破城弩,爷现在就是活靶子,只要被瞄上,那就是九死一生!幸好没有!
黑山握在刀柄上的手握紧松开,松开再握紧,如此喧嚣杂乱,要洞察危机所在,这比他经历的任何一场生死之搏都困难和危险。
“你别拦我!我就是要问问他!”一声尖利而愤怒的叫声从尖叫欢呼的人群中脱颖而出,黑山耳朵竟微微动了动,在这声尖利的愤怒落音之前,已经挡在声音和端木华之间。
已经复胖如初的乔娇娇两只手往外拨拉着拦在她面前的围观群众,从一片欢呼的人群中一头扎到端木华身前那片空白。
“端木华!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脚还没踏稳,乔娇娇就一手叉腰,一手点向端木华厉声呵问,“你想造反?你这是要造反?你想当皇帝?呸!你怎么不看看你配不配?”
端木华脚步顿住,微微侧头看着乔娇娇,乔娇娇再往前踏一脚,胖大的身躯横在端木华面前,直直的迎上端木华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惧,“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端木家荣华富贵没少享,享够了福就造反是吧?你就不怕下地狱?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以为你想当皇帝就能当了?”
端木华看着她,嘴角露出丝笑意,“浅浅说你虽然过于憨厚笨重了些,却是个仗义有担当的,果然如此,长乡侯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儿,真让人意外,你父亲呢?他没拦着你?他难道不怕你给他惹了祸事?”
“他再拦着我也得说话!”乔娇娇听不出端木华话里的机关陷阱,“你……”
“看在你曾经为了浅浅长跪宫门外,这份援手之恩,我端木华必定厚报,至于你说的造反不造反……”端木华拖了个尾声,在乔娇娇发出声音之前,接着道:“等浅浅回到京城,让她好好教导你吧。”
“浅浅……回到京城……”乔娇娇被端木华这一句话说晕头了,什么意思?他说的浅浅是他媳妇李思浅?回到京城?怎么回来?魂儿回来?教导……好象不是魂儿回来……
“唉!你把话说清楚!喂!我还没说完呢……”乔娇娇反应慢,这一个呆愣,端木华已经越过她,往前走了,没等乔娇娇说完话转好身,也不知道从哪儿伸过来的手,拖着她将她拖进了人群里,再一只手伸过来,几只手一递,等被连推带转的乔娇娇摇摇晃晃恍过神,她已经站在人群外,端木华和激动的人群已经离她几十步远了。
人群另一边,长乡侯乔侯爷正吓的浑身冷汗,急的两手乱抓,这死妮子,早晚得害死他、害死全家!这可怎么办?都说要改朝换代了,改了朝换了代……他姓乔!改了朝……天老爷啊!这好好儿的……先是太子……现在连国也要没了……
乔娇娇侧前不远,一辆结实宽敞的青绸车上,站着乔娇娇曾经的婆婆林老夫人和儿子郑桦。乔娇娇怒闯人群斥责端木华那一幕,两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完完整整。
“我倒错看了她!”林老夫人扶着儿子,一直盯着乔娇娇,直到看着她被几个暗卫手递手推出人群。
“错看了谁?”郑桦懵懵懂懂。
“你媳妇。”林老夫人示意郑桦扶着她从车栏上下来,“唉!当初结亲,我是存了利用之心,想着她傻子一样的夯货,待以正妻之位也就足够对得起她了,后头的事……”
“这事不能怪阿娘!阿娘不要这样自责!”郑桦重重说了一句。
“我没自责,这也没什么好自责的,前儿你媳妇替端木华夫人抱不平,跪到宫门外,我就觉得只怕是错看她了,今天又有了这事,阿娘是错看她了。”林老夫人扶着儿子的手从车栏杆上下来坐好,吩咐车夫绕路先往宣德门去。
“阿娘这话我有点不懂,她那样的蠢货,从前蠢成什么样,现在还跟从前一样蠢,阿娘没错看过她!”郑桦一想到乔娇娇,就浑身不自在。
“她这份气势不凡,去年马球场上那起惨案,李夫人无辜,这事满朝文武看不明白的没几个,可肯站起来替李夫人说句话的却几乎一个没有,反倒是你媳妇有胆子替李夫人张目,甚至在宫门外长跪不起,就这份胆量,朝里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林老夫人说的仔细,她在教育儿子。
“今天这事是明摆着的,端木华是要逼宫了,官家……谁知道这会儿到底死了没有?你看看,京城的勋贵世家,朝里的文武百官,没人不知道这事吧?没人不知道端木华要做什么吧?可有人敢拦在端木华面前吗?咱们看到现在,就你媳妇敢!只怕直到端木华坐上皇位,也就你媳妇敢过、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