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在山坡上等了很久,他等着一袋烟抽完又解了手才准备回去。
“你好了没有。”
老马举着烟袋锅子敲着马车,马车里没人回应,他刚想挑开帘子去看,就见一道刀影扑面而来。
老马匆忙之间举着烟袋锅子去挡,却被来势汹汹的朴刀把烟袋锅子从中劈断。
朴刀砍中他的肩膀,吃痛之下老马跌倒在地。
魏朱车帘一掀,不给对方反应机会,举起的朴刀再次劈下。
这一次结结实实,将老马整个脑袋横砍而下。
孔最过来时看到的就只有落地的头颅,还有噗刺刺冒起的鲜血。
他征愣的站在那里,与握着朴刀冷漠站立的魏朱形成鲜明对比。
魏朱轻轻一抖刀上的血迹,“江仙儿被人喂了mí_yào,现在还在马车里,你带着她先离开。”
孔最没吭声,只轻“嗯”一声就略过魏朱去马车里把江仙儿抱出来,不过他并没有走。
“你带着你娘先走吧,这里我留下善后。”
一直冷漠站立的魏朱,终于轻颤睫毛给了孔最一个眼神。
“你不怕?”
“怕。”
孔最忍不住舔舔嘴唇,他长这么大还没跟尸体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怕还不走。”
魏朱冷冷道。
“我若是你就赶紧离开,以后跟我有多远离多远,最好老死不相往来,见面都装不认识。”
“你也说了,那是你。”
孔最扬着下巴,像只明明怕的要死,却又佯装淡定的骄傲小猫。
“我孔最不是你想的那么没义气的人。”
孔最道,“天快亮了,趁着没人你赶紧带着你娘走吧。”
魏朱没动,只一直看着他,“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魏朱,刚刚杀了人。”
“杀就杀了。”孔最嘴唇紧抿,他又不是看不见,这人就不能先忽略这事吗,没看到他都吓成这样了。
孔最与她遥遥相望,他的身后是天边开始升起的朝阳,丝丝金色刺着魏朱眼底。
“你绝对会为今天没离开感到后悔的。”
魏朱举起手上的朴刀直接几刀剁下去,将地上的人头砍得稀烂,然后故技重施走到马车上也将另一人的脑袋剁的面目全非。
孔最以为自己会被吓得放声尖叫,甚至慌不择路落荒而逃,事实上,他的腿脚已经直接被吓软,别说是跑,就是动一动都做不到。
而事实上更加证明,人在害怕到极点时,喉咙是发不出声音的。
所以他就只能站在那里看着魏朱剁烂了尸体的脸,把脱了衣裳的尸体绑在拉车的马背上,然后对着马屁股直接砍了一刀。
吃痛的马匹带着尸体慌不择路的冲进远处的树林,而魏朱则抱来干草,把沾血的马车,还有能证明尸体身份的所有东西一齐点燃。
火焰燃起,魏朱脱下染血的衣裳一块丢了进去。
整个善后过程看似繁琐,但实际上却不超过一刻钟。
等着魏朱拍拍孔最的肩膀示意他放下江仙儿,孔最还没回神回神。
“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魏朱摇摇头,“临时想出来的办法。”
“……若是被人发现尸体怎么办?”
“面容损毁,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十日之内找不到魏府头上。”
“那找到之后……”
“到那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肿胀爆裂,别说能不能认出,就是能认得出来,为了避免麻烦魏府大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这两人。”
“别说!”
一想到那场面,孔最就觉得胃里有点受不住,“只要不会被人发现就好。”
孔最把江仙儿搭在踏雪的马背上,他正想给她解开绳子就听到身后的魏朱突然出声唤了声他。
“孔最。”
“嗯?”
他觉得魏朱靠近了自己,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贴上来,只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怎么了?”
孔最转身,就见魏朱正在看着他。
“楚通山的商铺还有画舫是我烧的。”
虽然早就觉得会跟魏朱有点关系,但没想到竟然直接就杀人放火了摔!
孔最强装镇定,“他设计收购我们青云居,烧的好。”
“白姨娘路上惊马也是我做的。”魏朱顿了顿,“我针对的是白姨娘,赵大人受伤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虽然效果却比让白姨娘直接受伤还好上一万倍。
孔最咽了口唾沫,硬撑着挺住,“上次回来路上,你马车受惊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是她一手策划的。”
孔最一本正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是她有错在先,你这么做也能理解。”
“还有……”
“你别还有了!”
孔最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一蹦老高,“我理解你想坦白的心情,但是你能不能让我缓缓。”
“我说过的,你绝对会为今天没离开感到后悔的。”
魏朱伸手拉住了孔最的手指。
“你知道我这么多秘密,我不会让你跑掉的。”
孔最想一巴掌把那只手掌拍掉,可是举起的手却落不下去。
“说过多少次了,男女授受不亲,要给你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
“我记不住没关系。”
魏朱一字一句道。
“你别忘了就好。”
孔最想问,忘了什么,却突然想起魏朱那句走马灯一样无限循环的话:你跑不掉的。
呸,那个要跑,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他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