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考过驾驾驶证之后,我开过很多车。
有的时候我帮酒厂送货,也会担任临时司机。
但开公交车很明显和普通汽车是不一样的。
首先我前面的车窗极为宽阔,路上的情景一览无余,我可以轻易地看到到几十米外的红绿灯和人流。
没有任何车可以阻碍我,我开着这个街上最高大的车。
但与此同时,开公交车也是个技术活。公交车车身太过庞大,很容易碰到路边的其他车辆或行人。
所以,我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畅快自如,也是花了很多时间的。
不管怎么说,开公交车还是很有意思的,比我以前在酒厂里天天加工装运有趣多了。
还没等我开够呢,公交总站就到了。
门口的保安似乎看我面生,拦住了我。
在我说了我是杨大国找来的人后,他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换,随手一挥就让我进去了
没想到杨大国的名字这么好用,我边转弯边思考。
看到了一块空地空地,我把公交车小心翼翼地停好,然后把钥匙交给了门口的保安。
办完了这件事,我又赶上了去医院的道路,准备去探望父亲。
买了几袋水果,我进入了医院的大门。
我走在嘈杂的走廊里,无数个病人像我的父亲一样,脸色苍白、神情痛苦。
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我叹息着,慢慢挪进了病房。
父亲还是那样,头上缠着绷带,在病床上沉重地呼吸着。
在那呼吸声中,我甚至听到了痛苦。
姐姐应该去上班了,母亲在旁边,和父亲絮絮叨叨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到我来了,他们两个都挺高兴的。
父亲看着我,含糊不清的对我说了几句话。
我却听不清,母亲听懂了,向我转述:“你爸问你昨天晚上加班累不累?。”
我有些心酸,说:“挺好的。”
他们还不知道我丢了工作的事情,我也不想说出来让他们担心。
“对了,我还找到了一个夜班的工作,是从八点到十二点开公交车。”我提到了这件事,“以后我可能得十二点之后才能回来了。”
母亲听到这话,知道医院账单的事情有了着落,似乎安心不少。
但是同时她也很关切的问道:“你晚上夜班这么晚,白天还得上班,自己的身体能顾得上吗?”我点点头说:“没事的,你们放心吧。”
母亲叹息一声,说:“要不是你爸这病,你也不至于这么……”
我赶忙打断她,说:“没事的,我不辛苦。”
寒暄了一阵,我让母亲回家休息休息,我来陪着父亲。
母亲回家了,只剩下我和父亲了。
我也不知道跟父亲说什么,便弯腰找了个报纸都给他听。
突然,本来浑身没有劲的父亲突然使劲挣扎了一下。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看他,却发现他死死地盯着我脖子上挂着的玉饰。
原来我弯腰的时候,玉饰不小心掉出来了。
父亲用颤抖的手指着上面的裂缝,眼神瞪得极大,仿佛在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用摔倒的借口敷衍一下他。
他似乎不相信我的话,仍然怀疑地瞪着我。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沉默不语。
他拼尽全力地直起身来,在我的耳边含糊不清地说了很多话。
我听不清太多,只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几个词,什么“安全,断了,死”什么的。
为了让父亲安心,我连忙拍拍他的手,表示自己会听他的话。
他不再多言,只是又深深地看了我几眼。然后他就躺下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看着日益消瘦的父亲,我心中的愧疚不断地涌上来。
但是很快我又振作起来了,只要我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就能支付账单了。
然后再做几次手术,父亲的病说不定就能痊愈了。
正在我沉思时,我无意中瞥到父亲的枕头底下,有一个露出一角的纸条。
这是什么?
我看了看熟睡的父亲,小心翼翼的把那个抽了出来。
然后我拿到手里仔细查看,顿时大惊失色。
那是一张黄色的纸条,上面画满了复杂的图案。
关键是,它和老洪那天绘制的符纸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图案似乎更加错综复杂。、
为什么父亲的枕头底下会有这个?这对他有好处还是坏处?是谁放的?是谁画的?
一时间,我的脑袋里被问题所塞满。
我想把父亲唤醒,好好询问他,却还是放弃了。
最后,我只是拍了照,然后把符纸塞回了原来的地方,不希望父亲知道我的发现。
我打定主意,哪天遇到老洪,一定问问他这个符号的意义。
看着报纸上的各种各样骇人听闻的新闻,我只在心里苦笑。
这几天的经历,还有谁比我还骇人听闻呢?
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母亲送来了饭菜。
父亲一直神色不明地盯着我,让我很不自在。
为了逃避他的质问,我草草吃完,就跑去医生那里。
虽然之前和酒厂那边闹得很难看,但他们估计也怕我闹事,还往我卡里打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
我结清了父亲一半的账单,还和医生约了下次手术的时间。
下次手术,就在一个月后。在那之前,我必须集齐一万多的手术费。
我只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