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晚上,我失眠了,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掉光了叶子的桃树。
细雨绵绵的,桃树在夜色下孤寂无比,透过雨帘,我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在桃树下等我上学的少年。
谢老师晚上难得下厨烧了一桌子菜,其中就有我爱吃的那一道糊蒜苔炒腊肉。
乔子默和白警官在客厅的桌子上下象棋。
双方下到最后,棋盘上只剩下几颗棋子,仍然定不下输赢。
菜摆上桌子了,两个人迟迟不上桌。
我饿了,拿了筷子准备先吃。
被谢老师强烈地指责了,说她烧的这一桌子菜是给子默的,我抢个什么劲。
我说“谢老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偏心,到底哪个才是你亲生的嘛。”
谢老师拿她那一双丹凤眼,就像丈母娘看女婿那样,越看越爱的样子。
旋即脸上又是一种失望的神色。
“我本来是将子默当儿子来养,将你当儿媳妇来养的,可惜的是你不太争气。唉……”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我非常之瞧不起,本来想反驳她几句的,想到她近来因为退休心情不太好,今天又因为下雨,没能去跳广场舞,所以不想惹她不高兴。
倒是一直在专心下棋的乔子默,这个时候搭了话。
“妈妈,子然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她努力向我靠近,我是不介意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你……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谁想嫁给你一个闷骚男。”
谢老师完全忽视了我的法,立马两眼放了光。
“子默,你说的是真的,你不要哄妈妈高兴喔,那回那个安然姑娘呢,她可是比咱们家然然不晓得要好多少倍的喔。”
妈呀,哪里有亲妈如此诋毁自己个的亲姑娘的,我,白子然,心高气傲,自认为比安然差不到哪里去。
我朝谢老师狠狠地横瞪了眼睛,那个意思让她再仔细掂量掂量再说话。
乔子默笑得一脸灿烂。
“妈妈,上回我就给你说了,安然她只是我的同乡和同学而已。”
靠,他这左一声妈妈,右一声妈妈的,叫得让我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以前他住我们家的时候,倒是时常喊谢老师谢妈妈的,这回倒好,直接将谢字去掉了。
好像谢老师真是的他妈似的。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假装没有看见,然后,我听见白警官高兴地喊。
“哈哈,子默,我将死你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爸爸,姜还是老的辣,我自愧不如啊!”
这一声爸爸喊得我心惊肉跳,我害怕乔子默动机不纯,是想将我从这个家里挤走,然后他好登堂入室。
饭后,白警官两口子说吃多了,要出去散步。
我还不晓得他们,外头绵绵的秋雨,散步?我才不相信他们有那个雅兴去散步,明明是想给乔子默创造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们这是妥妥的卖亲闺女啊!
好在,乔子默还是一个君子,并没有趁人之虚。
只是在沙发上坐了片刻,我说我下午淋了一些雨,现在有点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他立马伸了手要来摸我的脑门,关切地问。
“是发烧了吗?家里有药吗?如果严重的话,我带你去医院看一看。”
我看着他一脸紧张的神色,不太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
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就得要陪着他干耗着。
如果权衡利弊,我还是决定打击一下他。
我伸手将他那只伸过来的手给挡下了“乔大头,你是不是傻,你看不出来我是在下逐客令吗?”
他将那只手缩了回去,神色复杂地瞅了我一眼。
“白子然,你跟以前一样,还是一点都没有变。白天我说过的话,你好好想一想,就当给咱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明天我要回利安镇看一看安警官,咱们彼此冷静冷静,”
他转身拿了他的外套,临出门之前,又回头对我说。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陈香香问过我,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我的眼。我当时没有明说,但我心里面知道,你就是我这一生独一无二的选择,换了谁都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深邃的眼眸无比的真诚,说真的,我当时差点就答应了他了。
我能跟高阳这个人渣谈恋爱,为什么就不能给子默和我一个机会呢?
但理智告诉我,我和乔子默真的合适吗?
脑瓜子里的浆糊越来越粘稠,想不太明白。
我们两个太过于熟悉了,跟他谈恋爱就像跟另一个自己谈恋爱一样,我下不去手。
但我答应他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我站在窗口,看着院子里他的身影在雨中渐行渐远,心里惆怅万分。
我和乔子默前世一定是一对仇家,他心心念念地追到了这一辈子,指定要报了仇才罢手。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拿出手机来给谢老师打了一个电话。
我说“乔子默走了,你们两个可以回来了。”
谢老师在电话里火大“然然,不是我说你,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你简直……”
她一个语文老师一时气急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此时如此不上道的我。
直接回了我一句话“我和你爸在看电影,懒得管你。”
我嘿嘿一笑“好的,你们看你们的,不要管我。”
我希望他们两口子恩爱一些,少来管我的闲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