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姨娘见两人行礼,忙堆着笑欠了欠身,客气地道:“你我姐妹,何需客气。”然后又吩咐丫环看座。
钱姨娘虽客气,但兰儿娘并不敢以她姐妹自居而怠慢无礼,知道自己进来了,还老神在在地斜倚在贵妃榻上,等自己行足了礼才虚抬下手说免礼,比人家正室夫人的款还摆的足,她要真当自己是她姐妹而忘了上下尊卑,等明天就等着回家喝西北风吧,她早看清了姓钱的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虽然姓钱的一再显示她的宽厚仁义,提姐妹之情,她却是从不敢真以姐妹自居的,老老实实地向她行礼,她知道,恐怕钱姨娘最爱享受的,也就是当年跟她同时期的这些小姐妹,如今见了她都要行礼的这种优越感吧。
“几日不见姨奶奶,姨奶奶越发丰采照人。”兰儿娘讨好地赞了句。
钱姨娘对自己的艳色向来是最得意的,自然也爱听别人这样夸她,不过嘴上还是谦虚,道:“都是快嫁女儿的人了,哪里还有什么丰采,也是一把老干菜了。”
“要是姨奶奶这般都是老干菜,那奴婢们只怕是烧干了的老干菜了。”兰儿娘拣着钱姨娘爱听的话凑着趣,果然逗的钱姨娘不由“咯咯咯”像银铃般笑了起来,仿似二八少女似的,边笑边伸手指虚点着兰儿娘道:“你呀,就是会哄人开心!”
兰儿娘看将钱姨娘哄的高兴了,便将兰儿的事说了,然后道:“丫头虽托奶奶的福升了,以后还要靠奶奶多提携提携。”竟是将个姨字省了,直接称起了奶奶。
钱姨娘虽然本想着掐着兰儿娘想给兰儿升等的事,让她多给自己卖力一段时间,但现在看出了意外,打断了自己的计划,却也不能将兰儿再整下去,那样可是要跟兰儿家结怨了,于是便顺水推舟地笑着摇了摇手,道:“姐姐此话差了,是兰儿有能力,得了小姐的赏识,哪能说托了我的福,只要她将三小姐服侍好了,将来会大有出息的。”
对兰儿娘称她奶奶,只装作没注意,并不纠正。
兰儿娘听她这话里似有点不满,忙道:“兰儿能得小姐的赏识,那也是奶奶的提携,要不然兰儿哪有那个福气侍候三小姐,侍候不了三小姐,又怎能提升,所以以后终归还得靠奶奶照顾着。”
钱姨娘看她拎的清,也见好就收,不再就兰儿先斩后奏,突然就升了二等丫头的事怪她。
兰儿娘看钱姨娘没怪罪,终于松了口气,暗道这事总算尘埃落定了,自己女儿也终于拿上了1000文一个月的月钱。
兰儿跟她娘从钱姨娘的院子退了出来,回去的时候碰上了二房的简安婷和着几个人,母女俩看几人过来了,忙垂手立在一旁,恭送几人过去。
“娘,跟二小姐在一起的那个夫人是谁?”兰儿见人走远了才问道。
“是二太太的娘家嫂子吧。”兰儿娘到底是府里的老人,所以府里几房人的亲朋好友大多认得。
兰儿母女在谈着简二夫人娘家嫂子的时候,简安婷也不由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想着那兰儿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二等丫头的装束,这是升等了?她不是在简安宁院里做事吗?这要升等,是升到了别处?要不然简安宁手下已有两个二等丫头,怎么升的了?心里这样想着,便决定呆会跟母亲打听一番。
“娘,舅妈到了。”简安婷和舅母周氏一起来到母亲居住的二房院子上房,道。
她娘简二夫人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道:“他嫂子,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周氏携着她的手,边往里走边道:“看不惯有些人势利眼,看我们小门小户的,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要不是惦记着小姑你,我是一次都不爱来你们府上的。”
周围的丫环离的远,周氏说的声音又不高,倒不怕人听见,要不然简二夫人还真要担心这话传进其他人耳里,又要起风波,于是吩咐丫环看茶上果品后,便将所有人遣退了,只留了大女儿简安婷,三人在屋里叙起话来。
简安婷就想起了刚才的事,于是就将自己看到的问了母亲简二夫人,简二夫人道:“听说是顶掉了绿竹,绿竹降成了三等丫头,她升成了二等。”
简安婷听了不由诧异,道:“三妹这是发什么疯?竟将对她还不错的绿竹赶了下去,升了那个耳报神?”
简二夫人叹道:“她跟你娘一样,都是苦瓢子,恐怕升兰儿降绿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周氏听了简二夫人叹气的话,不由道:“小姑,在京中过的这样憋屈,你就没想过申请外放?凭姑爷六品的地位,再加上你家老太爷三品大员的背景,你们要在外面的话,谁不巴结?”
简二夫人无奈地道:“谁不想外放?但老太爷不愿意,谁敢让相公外放?”
“老太爷这是干吗啊?为什么非要拘着三个儿子在身边?”周氏不明白地问道。
“还不是说上阵父子兵,一家几口在一起,能互相照应,要在外地,势力会分散。”简二夫人道。
周氏听了,不由“啧”了一声,道:“那看来,你还要受一段时间苦了。”
等两个老的过去了,他们三兄弟总可以分家,各干各的了,到时就自由了,也享受了,本来嘛,依他们六品的地位,在哪儿过的不好。
这话不能明说,毕竟咒父母早死,有不孝之嫌,但简二夫人能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便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父母在,不远行。”
两人都没想过,若不是简老太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