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天凉了,添件衣裳吧!”苏暮年左手抱着六七个月大的婴孩,右手拿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试探着问道。
“是啊,天凉了!父亲,你说周周在地下会不会冷的慌呀?”苏景棠跪在祠堂里,用绢布仔细地擦着慕挽周的牌位,失魂落魄的问道。
“唉!景棠,逝者已矣,节哀吧!你已经为周周守丧六月有余了,这六个月里,你食不能安,寝不能眠,也无心工作,你这样不光我心疼,周周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会心疼。振作起来吧,你还有我,还有你和周周的孩子呢!”苏暮年心疼地说道。
闻言,苏景棠木讷的抬起头,有些脏乱的头发,新冒出的胡茬,空洞的眼神,无一不在昭示着这个男人经历了丧妻之痛。苏景棠看着那六七个月大的婴孩,稀稀疏疏的已经长了一头黑发,乖巧的吮吸着手指头,露出一口白牙,此刻那婴孩也正朝苏景棠看过来,仿佛是父女之间的心灵感应,那女娃竟伸手向苏景棠要抱抱。
苏景棠站起身接过孩子,对着慕挽周的牌位说道:“周周,你看,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你。”而怀里的婴孩仿佛得如所愿,竟一咧嘴朝着苏景棠笑了。
“父亲,这孩子可取名了?”
“没呢,我就想着等你振作起来了,由你来取。”
“那就叫苏染染吧!”
“这,有些随意吧!”苏暮年弱弱的开口道:“起名还是要慎重些为好,这...可有什么寓意吗?”
“宋代周敦颐的《爱莲说》中提到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诗人只爱不染,世人也是如此,可生而为人自是要沾染上这人世的烟火气,没有人能超凡脱俗,清逸若仙,不食人间烟火。染染便是希望她在沾染了人世烟火气后仍不忘初心平平安安的长大。”
顿了一下苏景棠又接着说道:“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但愿我儿前路坎坷有人作陪。”
听闻此番解释苏景棠道:“那就叫染染吧!是个好名字!”话罢,苏暮年逗着苏景棠怀中的婴孩,一遍一遍的念道:“染染,染染...”操之过急
话罢,又黯然神伤接着道:“我这一生,却没能卜出挽周她母亲的死,亦没能卜出挽周的死,实在心中有愧啊!可两卦皆是大吉之兆,我的占卜之术挺失败的!”
“挽周的死,是我的责任。父亲毋需自责。您慕家的占卜之术举世无双,无人质疑,只是这占卜之术,是窥探天机之术,我怕染染她......”
“你说得对,或许是遭了天谴吧,我们慕家曾经偌大的家族,如今主枝竟只剩了我一个人了。”
“父亲无需黯然,您还有我呢,景棠定把你当亲生父亲奉养。”
“你们倒是提醒了我,占卜易遭反噬,那便让染染习古武以防身吧,而且还可强身健体。”一直静静聆听的安暮年开口道。
“只是这教习古武的人选...”苏景棠犹豫道。
“就找柳老头吧。”慕怀清脱口而出。
“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过话说起来,这柳老头还没见过我这乖孙呢!”苏暮年道。
“棠儿,你为周周守丧六个月,这,这染染的满月酒,百日宴还没办呢!”苏暮年紧接着道。
“那就择吉日办了吧,可不能委屈了我的乖孙。”慕怀清宠溺的说道。
“那便明年二月二十八吧,二月二十八是染染的生日,也是周周的祭日,周周泉下有知也定会开心。”苏景棠开口道。
“那便从今日开始着手准备相关事宜吧。”苏暮年开口道。
阳历八月二十八日,云城苏家,撤白灯笼,挂红灯笼,云城人知道,这是苏家独女苏染染惊艳的前半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