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哥,没事的!我身上有钱!主要是我有急事找我爹!”常谦知道何大壮是在为自已考虑,这近一个月在维多利亚港口和那些最底层的华工混迹在一起的生活,让常谦早就没有了以前那种公子哥的做派。
“那好吧!你把地址写给我,等会我就帮你去邮局发去!”何大壮见常谦那坚持的模样,迟疑了一下,终究没再相劝。
常谦从贴身内衣摸出一个小布袋,这个布袋还是他自已亲手缝的,形状和做工都不好看,但胜在结实耐用。这可是为了存放当金链的钱他才做的。把全部家当放在那间破寮屋里他可不放心,这才做了这个布袋系在身上贴身藏着。
常谦从小布袋里拿出一些英磅来,同时还拿出了一张早就写好上海华公馆地址的字条出来一起交到何大壮手里。何大壮虽然不认得字,但来到港岛一年,对于手上这个面值英镑的价值还是非常的清楚的,他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看向常谦。
“大壮哥,这是我初到岛上时,生活没有着落,被逼无奈当掉了我娘送我的一件礼物才换的钱!但后来我跟着你们在港口做事,那笔钱就一直没动!”常谦一脸苦笑的朝何大壮解释。
“常谦,看样子你家里的家境应该不错啊!怎么也象我们一样偷渡到香港做苦力活?”何大壮从常谦拿出的这些钱,再想到常谦的识文断字,还有平时的说话行事也是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再联想到常谦有时帮着大家和那些外籍老板谈搬货价格时,说的好象就是他们听不懂的鸟语,只是平时大家没有特别的放在心上而已。想到这些,何大壮看向常谦的目光不禁带上了几分审视。
“此事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和大壮哥细说!”常谦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此时见到何大壮的眼神,知道对方对自已的隐瞒已经有了想法,但他此时并不想向何大壮全盘托出自已的经历,毕竟和何大壮相处也就一个月不到,双方的了解都还太浅。
“粥已经不烫了,你先把它喝了吧!”何大壮脸上的神色恢复到如往常样,同时在常谦半坐起来接过粥后,就站起身道,“常谦,我现在就去帮你发电报!要发什么内容?”
“我在港岛……,速来!”常谦呆了一下,终究是把寮屋的地址说了出来。
“常谦,你要你爹过来?”这下何大壮不淡定了,一脸吃惊的问。
“是的,如果我爹不过来,我的事就无法解决!”常谦脸上带着一股无奈和自责。
“我明白了!”何大壮深深的看了常谦一眼,撩起诊所的门帘子就出去了。至于常谦则在何大壮走了以后,捧着那碗早已凉掉的粥发了很久的呆,久到连华大夫把那碗凉掉的粥端走去重新加热也不知道。
“这病才刚好,还不知道注意!粥也不及时吃!”华大夫边热粥边嘀咕着。而常谦呢,早回过神了,看着华大夫走出走进的身影,还有那虽然看似唠叨却是关心的话,一颗沉重的心似乎也暖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