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森听的醍醐灌顶一般，觉得师傅有智慧。但是他也为师傅不值，在厂里干了三四十年的人，还要给一个年龄和他工龄差不多的人道歉。
他捏紧拳头：“师傅，我不怕她使坏，咱们别去。”
老师傅又一巴掌拍过去：“你个愣头青，你不怕他们，好，有勇气！那你也得有本事才行。没本事还傲气，那就是出头的椽子。等着人家教训呢。你办错了事，给人家心里留疙瘩。赔个不是会死？人家不开心了，动动嘴你在厂里就寸步难行。我是为了谁啊，唉！”
老师傅心累的很，说完了蹲在地上抽烟。
徐森这才明白了师傅是为他好，他低着头很愧疚：“师傅我错了。”
“唉！”老师傅真是恨铁不成钢：“人家不说年龄，资历都比你高多少。办错了事给人家道个歉能少块肉？你一副对待阶级敌人宁死不屈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拳头给我松开！”
当晚徐森跟着老师傅去了李大姐家里，李大姐见徐森真的愧疚，态度就缓下来了。最重要的是，老师傅都亲自来了，还能不给人家面子吗？
听了徐森的话，李大姐好人做到底决定把这事儿给办了。
又说自己在徐家讲了那么多有的没的，出了洋相，让大家不要放在心里。
徐森看着李大姐的处事，感叹这才是八面玲珑的人，他比不上啊。
一承认别人有本事，徐森的态度就谦卑了，说以后李大姐家有什么事只管使唤他。
态度一瞬间转的太热情，李大姐笑的不自然。挥手说那怎么行。
徐森态度更殷勤，吧嗒吧嗒说夸奖的话。
李大姐一直尴尬的笑。
老师傅啪的拍了他一巴掌，徐森才停下来。
回去想想自己的作为，徐森脸红的滴血。怀疑那个说话亲热到尴尬的人不是他自己，那话恶心巴拉的，他当时怎么能说出口。
人呐，做事不能过犹不及。
经历了一番波折，请大学生补习的事总算尘埃落定。
最后请的大学生姓张，周一到周五，晚上八点以后补习，其余时间做张干事留的卷子，周六周日补习半天。一个月五百块。藏阴山海图
一方面衣服质量好，买一件三五年不一定穿烂。另一方面，老裁缝店也逐渐复苏，抢夺服装客源。纺织厂的衣服款式不多，随着时间发展，衣服将逐渐落伍。
种种原因齐聚，张翠香认为纺织厂一定要改变。
以前的衣服都是看着南方做的，那边流传什么时髦衣服服装厂就做，很缺乏主动性。
张翠香认为，纺织厂要有自己的服装设计师。
比如给徐林补习的张干事，正经美院毕业的。在纺织厂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当个宣传科干事，平时画画宣传报，写写黑板字。这是对人才的极大浪费。
厂长听了沉思片刻，觉得这种设想也太大胆了。他们经过兄弟单位帮助，生产出的衣服卖的正好，沾上第一个为服装开时装比赛的便利，全国各地都有求购的。
只是，他们的营销额远远比不上红星制衣厂。
两家厂子占地差不多大，红星制衣厂的利润却是他们的十几倍，这让厂长心里怎能好受。
红星制衣厂占了地利之便，又受西方服饰影响，做出的衣服已然成为风尚。他们的服装随着广告早已传遍大江南北。
如今要脱离开他们独自设计衣服，厂长心里有些不稳，觉得风险太大。
而且他们纺织厂有没有那个底蕴和实力成为新的潮流风向标，厂长一想就觉得心里发虚。
他点了一根烟：“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全国各地打工的都往南方去，他们去哪里寻找优秀的服装设计师？
厂里新来的大学生毕竟年纪轻经验少，万一设计的衣服不受人们喜爱，谁能承担这个损失？谁敢承担？
国营厂，还是求稳为要。
张翠香一看厂长神色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她也不奇怪。厂长身上担着一大批工人的生计和自己的前途，她只一句话人家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她笑道：“我就这么一说，成不成还在您。不过现在衣服销量都下降了，我看着心里也急，不如这样，咱们看看电视里哪个女明星火，就做和她一样的衣服卖。最近那个日本片《血疑》火的一塌糊涂，听说红星制衣厂准备做男女主角的衣服卖了。咱们厂在省里都有名气，老是落后于人可不好看，您觉得呢？”